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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林和羅夢雲相互依偎著坐在河邊的長椅上。
比起七年前,羅夢雲的話似乎少多了,即使回答方景林的提問也是很簡短的一句。
“夢雲,這些年你在哪兒?”
“先是延安,後來又去了重慶。”
“在重慶幹什麼?”
“當記者,在《大公報》。”羅夢雲似乎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方景林扳過羅夢雲的臉捧在手裡:“夢雲,你的性格好像有些變了,以前你是個性格開朗的姑娘,現在……為什麼變得沉默寡言?告訴我。”
“沒什麼,我過得挺好,也成熟多了。”羅夢雲淡淡地回答。
方景林固執地說:“你都經歷了些什麼?現在你在想什麼?告訴我。”
羅夢雲若有所思地說:“我還記得當年分別時你說的話,你說,詩的意境和戰爭氛圍簡直南轅北轍,到了那邊你要謹慎,小布林喬亞情調是要受批判的,要學會保護自己,你我都不是無產階級出身,要格外注意。景林,四二年延安整風時,我一次次地想起你的話,當時我的日子很難過,以國民黨特務的身份被關在社會部的窯洞裡。”
“怎麼會這樣?隨便就懷疑別人是特務?後來呢?”
“後來調查清楚了,又恢復了名譽,四三年我被派往重慶工作,現在《大公報》要在北平建立記者站,我跟接收大員們的飛機回到北平。”羅夢雲幾句話就把幾年經歷說完了。
方景林決定不再問敏感的問題,他的話題轉向工作上的事:“你的組織關係接上了嗎?”
羅夢雲低聲回答:“接上了,還是單線聯絡,很遺憾,和你那條線毫無關係,所以我們見面的機會不會太多,其實……你也知道,我們今天的見面,已經嚴重違反了紀律,可我必須見到你,不然我會瘋掉。”
方景林態度堅決地說:“我們可以自己安排聯絡方式見面。”
“即使違反紀律也要見面?”
“顧不了這麼多,我們已經七年沒見面了,如果還不能和你經常見面也太殘酷了,我豁出去受處分也不在乎。”
“景林,我聽你的。”羅夢雲溫柔地同意道。
“不說這些,咱們談點兒高興的事,解放區的形勢怎麼樣?”
羅夢雲立刻變得神采飛揚:“太令人興奮了,河北、山東、中原、江蘇到處都有我們的解放區,我們的軍隊已經發展到一百多萬人,還有將近二百萬的民兵,蔣介石別想消滅我們,前些日子,我利用記者的身份走了不少解放區。”
方景林也很興奮:“快說說解放區的見聞,這些年我像是被鎖進了地窖,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陸中庸的案子終於有了結果,被以漢奸罪判處死刑。聽說陸中庸的罪過本不該死,在長達八年的淪陷期內,有多少中國人當了漢奸,要說都該槍斃,那麼兵工廠得再開工生產大批的子彈。你琢磨吧,光偽軍部隊就好幾百萬,再加上為日本人和偽政權服務的人,你算算該槍斃多少?陸中庸的罪行主要是助紂為虐,以告密的方式協助日本佔領當局屠殺和迫害自己的同胞,他間接造成五個中國人的死亡,就憑這一點,足夠槍斃他五次了。
文三兒本來以為會公開槍斃陸中庸,這樣北平的老少爺們兒也可以去法場開開眼,看看槍子兒是如何將陸中庸的天靈蓋掀去半個,這種熱鬧可不是天天能看見的。
可事情的發展很使文三兒失望,陸中庸在北平第一監獄被處決了,他死後報紙才把訊息登出來,這很使文三兒掃興。
文三兒買了新洋車後就不屬於“同和”車行的人了,他不用再交車份兒錢,掙多掙少都是自己的。孫二爺也說,文三兒啊,你小子可長出息了,有了自己的車,這回該搬出去住了吧?文三兒和孫二爺商量,自己搬出去也得花錢租房,不如還住車行裡的大通鋪。孫二爺倒也乾脆,說你每月交我一塊錢,願住多久住多久。文三兒想了想,覺得也算值,就同意了。
住在車行裡的好處是不寂寞,每天晚上車伕們回來後會很熱鬧,住在這裡的車伕都是些沒家沒業的人,晚上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聊天的,近來文三兒很熱衷於聊天,因為他發現自打買了新車後,他在夥計們中間似乎有了某種威信,大家對他都很恭敬,很多人開始稱他為“文爺”,當爺的感覺的確不錯,文三兒鬧不清是因為自己成了有產者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本來就有人緣,反正他明顯地感受到了大家對自己的尊重。比如兩個車伕抬槓,由激烈爭論到彼此怒罵,正在不可開交時,文三兒慢悠悠地說話了:“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