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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養平齋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言不發。
孫二爺還沒有罷手的意思,他又抓過刀子在手裡把玩著,刀把兒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摸上去滑膩膩的。孫二爺乾笑了一聲,陰沉沉地說:“我說李爺啊,咱倆像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兒,玩來玩去淨是摘些小零件兒,這可不是爺們兒乾的事兒,傳出去讓人笑話呀,這樣吧,我給李爺弄點兒稀罕物,錢兒肉您吃過嗎?嗯,看樣子沒有。其實那也算不上什麼稀罕之物,你我褲襠裡都有,到了我這個歲數,這玩藝兒用處不大了,留著也是個累贅,乾脆剁下來一塊兒下酒……”
李二虎愣住了,他萬沒想到孫二爺敢把那東西豁出來,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終於知道什麼是天津混混兒了,這老東西果然歹毒,他反正是半截兒身子入土,那東西要不要還真無所謂。可他李二虎才四十來歲,家裡有老婆,窯子裡有相好的,要是沒了這東西,可他媽的全玩完了。李二虎不怕動刀子玩命,必要時舍一條腿或一條胳膊他都扛得住,可唯獨不能捨了那東西,否則後果非常嚴重。李二虎不敢再想下去,他的腦子轉彎很快,馬上便得出了結論,他犯不上和那老棺材瓤子鬥氣兒,他還能活幾天?可李二虎的日子還長著呢。
孫二爺可真不含糊,他老人家已經在脫褲衩了,李二虎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再撐下去了,他不想玩了,他認栽,李二虎終於喊了出來:“您等等……”
孫二爺正用刀子在那東西上比劃,似乎是在選擇一個下刀子的最佳位置,他這時抬起頭來:“怎麼著,李爺?”
李二虎朝孫二爺一抱拳:“二爺,算您狠,我李二虎今兒個認栽啦。”
孫二爺笑道:“別價,李爺,咱哥倆兒正玩到興頭上,怎麼就撤火了呢?我早聽說李爺是條漢子,身上來個三刀六洞是小意思,今兒個是怎麼啦?”
“得嘞,您是爺,我是孫子,成不成?您殺人不過頭點地,就別再擠對我了,二爺,今兒個一切花費算在我身上,改日我再來給二爺請安,我告辭了。”
李二虎還沒忘了正在伏案疾書的陸中庸,他朝陸中庸一抱拳:“陸爺,您這篇稿子值多少錢?請開價,我李二虎買了,回見了您哪。”他捂著耳朵走了。
陸中庸立刻收起了筆,既然這篇稿子有人要了,那麼是否見報就無所謂了,他是這樣理解,李二虎要買的是陸總編的新聞報道權,而不在乎一篇稿子,若是這樣,價格可得好好談談。
犬養平齋也站起來告辭了,他走到門前又回過身來,說了一句使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刺耳的話:“我很奇怪,你們支那人內鬥倒是很有血性,可為什麼總打敗仗呢?”
註釋:①“話癆兒”是北京方言中指話多之人。
②“號坎兒”指印上號碼的坎肩兒。
③“禿嚕”指說話走板,相當於“說著說著就走板啦”。
④舊時京城裡專為房屋買賣牽線的人,買賣雙方一旦成交,都要付給他佣金,此類職業稱之為“拉房纖兒”。
第十一章
昨夜秋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夜,打在枯葉殘荷上沙沙的雨聲時緊時疏,深秋的寒意伴隨著秋雨在北平的大街小巷間瀰漫開來。早晨起來,北平的市民們發現泥濘的街道上鋪滿了枯黃的落葉,遠處的西山被如織的煙雨籠罩著,只能遠遠看到朦朧而模糊的暗影,一種壓抑的心情就像陰沉沉的天空清冷灰暗,總也開朗不起來。
在前門大街兩側的小巷衚衕裡,一股強烈的躁動在漫延,人們衝出院落,沿著衚衕奔跑著,洶湧的人群猶如千百條小溪匯入奔騰的大河,轉眼間,南北走向的前門大街兩側的街道上便擠滿了人群……
很多人氣喘吁吁地跑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人們在互相打聽:“爺們兒,出什麼事了?”
“誰知道,我一瞅見街坊們往外跑,也跟著跑出來啦,我這兒還打聽呢。”
一箇中年市民說:“不知道是什麼事兒,剛才我們那片兒有‘維持會’的人挨家通知,說是讓街坊們都到大街上來,有重要事兒。”
市民們紛紛議論著,都鬧不清日本人又出了什麼“么蛾子”①,一驚一乍地把老少爺們兒都轟上大街來,有病是怎麼著?
文三兒早晨六點多就拎著鳥籠子去了太廟後河,這些日子孫二爺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活人腿可不是肉案上的豬肘子,平白無故割去一大塊肉,且得調養一陣子呢。於是每天遛鳥兒,喂蛐蛐兒,喂金魚的事就交給文三兒代勞了。文三兒當然不能白乾,孫二爺得給錢,不但車份兒免了,每天還要外加五毛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