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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行,反正是不要金圓券,那玩藝兒擦屁股都嫌硬。
文三兒從珠市口調頭向西繼續尋找僱車的客人,結果在陝西巷南口碰上了白連旗。看樣子白連旗近來混得不錯,他居然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西裝,脖子上是一條白地紫花圖案的絲質領帶,腳上是黑白雙色的軟底皮鞋,髮型也變了,是那種很時髦的大背頭,還上了髮蠟,顯得油光水滑。在文三兒的印象裡,白連旗別說穿西裝,就連稍新一點的長衫都沒穿過,看來這位爺近來是發了財。
文三兒老遠就向白連旗打招呼:“怎麼著,白爺,老沒見了。”
白連旗笑道:“是文三兒啊,掃馬路哪?孫二爺最近可好?”
文三兒一提孫二爺氣就不打一處來:“白爺,我可求您啦,別提那老王八蛋成不成?文爺我早晚碎了這老丫挺的。”那天文三兒被孫二爺手裡的刀子嚇破了膽,他逃到街上閒逛到夜裡才敢回車行,第二天文三兒趁孫二爺沒起床又溜了出來,這幾天他早出晚歸還沒和孫二爺打過照面。
“喲,怎麼著,跟二爺鬧彆扭啦?行,咱不提孫二爺,我問問二爺那隻黃鳥兒總成吧?那鳥兒還沒讓二爺給養死?”
文三兒沒好氣地回答:“就他還養鳥兒?我看他能不能把褲襠裡那隻鳥兒養活都難說呢。”
白連旗大笑:“文三兒啊,孫二爺是掘你家祖墳了吧?嘴這麼損?行,咱不提鳥兒,那二爺那些金魚……”
“白爺,您怎麼不是鳥兒就是金魚,一會兒是不是還打算問問那老王八蛋的蛐蛐兒?我看最近是沒把您餓著,活得挺滋潤,您饒了我吧,我還得滿街掙飯轍呢。”文三兒拉著車要走。
“別價,怎麼一見咱爺們兒就要走啊?甭著急,聊聊。”
“白爺,瞧您這身打扮像是發啦,好傢伙,西服革履大背頭,我快不認識您了,記得頭兩年您還穿件破大褂兒吃‘瞪眼兒菜’呢,白爺,您也跟我說說,這年頭兒幹什麼能發財呀?”
“嘿!能發財的事多了,販煙土、販軍火、奔窯子裡販姑娘,都能發財,您敢幹嗎?”白連旗輕飄飄地挖苦道。
“不敢,販煙土咱缺上下家兒,販軍火咱沒路子,往它窯子裡賣姑娘就更犯不上了,有姑娘我還留著呢,幹嗎往窯子裡送?”
白連旗四處望望,小聲地說:“有袁大頭沒有?我出錢買。”
文三兒笑道:“您看我像不像袁大頭,有那玩藝兒我還用滿街找飯轍?”
“嗯,沒有,那你要不要袁大頭?我賣給你。”
“怎麼個賣法兒?”
“六億金圓券買一個袁大頭。”
“別扯淡了,六億金圓券得用汽車拉,您要看我像金圓券就把我買了得了。”文三兒明白了,鬧了半天白連旗當了錢販子,從事銀元和金圓券的兌換活動,從中賺取差額。文三兒聽人說過,自從政府發行金圓券以來,不少人都幹上這行,據說利潤很可觀。
白連旗掏出一塊銀元送到文三兒眼前:“瞧瞧,這是民國三年發行的銀元,你看,這上面袁世凱的眼睛是閉著的,行話管這叫‘三年閉眼兒’,這種貨最值錢。你要是手裡有了銀元,就到陝西巷口來找我,不過價格得隨行就市,這玩藝兒價格一天三變,拿今天來說吧,現在不是上午嗎?您覺得六億金圓券換一個袁大頭吃虧,甭著急,等您吃完午飯再眯瞪一覺,下午沒準兒就漲到六億五千萬換一個,等到了晚上,保不齊得漲到七億換一個。”
文三兒問:“幹這個能賺著錢嗎?”
白連旗說:“能賺著錢嗎?您把‘嗎’字去掉,不掙錢我吃飽撐著了沒事兒跑這兒站著?跟您透個底吧,要是沒遇上警察,咱一天下來也能賺上好幾個袁大頭。要是遇上警察又讓人家抓住手腕,那這一天就算是白忙活了,鬧不好貨全沒收,還得蹲幾天小號,反正白爺我是想開了,有錢咱就鬧一肚子好下水,死了也不冤。要是運氣不好被關進小號,咱就踏踏實實在裡面待著,反正警察局得管飯,有吃有住的,白爺我怕什麼?”
文三兒疑惑地搔搔頭皮問:“政府不是出了告示嗎?私藏金子銀子就算犯法,鬧不好還得槍斃,聽說前些日子斃了不少人。白爺,您幹這個可得留神點兒,要讓警察拿住,蹲幾天號子倒無所謂,別真給您斃了,那可不值當。”
白連旗親切地在文三兒腦袋上拍了一下道:“文三兒啊,您說得可是老皇曆了,那是八月份的事,政府也確實槍斃了一些私藏金銀外幣的人,這些人按咱北平話說叫‘倒黴蛋’,您還別說,世上就是有這麼一些倒黴蛋,其實私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