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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你四鬥九升。心眼放正,老天爺看得見!現在,王爺墳都教人家給扒了,萬一……”常二爺一勁兒眨巴他的沒有什麼睫毛的眼。
大家全楞住了。小順兒看出來屋裡的空氣有點不大對,扯了扯妞子:“走,咱們院子裡玩去!”
妞子看了看大家,也低聲說了聲:“肘!”——“走”字,她還不大說得上來。
大家都感到問題的嚴重,而都想不出辦法來。瑞宣只說出一個“亡”字來,就又閉上嘴。他本來要說“亡了國連死人也得受刑!”可是,說出來既無補於事,又足以增加老人們的憂慮,何苦呢,所以他閉上了嘴。
天佑太太說了話:“二叔你就多分點心吧,誰教咱們是父一輩子一輩的交情呢!”她明知道這樣的話說不說都沒關係,可是她必須說出來;老太太們大概都會說這種與事無益,而暫時能教大家緩一口氣的話。
“就是啊,老二!”祁老人馬上也想起話來。“你還得多分分心!”
“那用不著大哥你囑咐!”常二爺拍著胸膛說:“我能盡心的地方,決不能耍滑!說假話是狗養的!我要交代清楚,到我不能盡心的時候,大哥你可別一口咬定,說我不夠朋友!哼,這才叫做天下大亂,大變人心呢!”
“老二!你只管放心!看事做事;你盡到了心,我們全家感恩不盡!我們也不能抱怨你!那是我們祁家的墳地!”祁老人一氣說完,小眼睛裡窩著兩顆淚。他真的動了心。假如不幸父母的棺材真叫人家給掘出來,他一輩子的苦心與勞力豈不全都落了空?父母的骨頭若隨便被野狗叼了走,他豈不是白活了七十多歲,還有什麼臉再見人呢?
常二爺看見祁老人眼中的淚,不敢再說別的,而只好橫打鼻樑負起責任:“得啦,大哥!什麼也甭再說了,就盼著老天爺不虧負咱們這些老實人吧!”說完,他揹著手慢慢往院中走。(每逢他來到這裡,他必定要把屋裡院裡全參觀一遍,倒好象是遊覽故宮博物院呢。)來到院中,他故意的誇獎那些石榴,好使祁老人把眼淚收回去。祁老人也跟著來到院中,立刻喊瑞豐拿剪子來,給二爺剪下兩個石榴,給孩子們帶回去。瑞豐這才出來,向常二爺行禮打招呼。
“老二,不要動!”常二爺攔阻瑞豐去剪折石榴。“長在樹上是個玩藝兒!我帶回家去,還不夠孩子們吃三口的呢!鄉下孩子,老象餓瘋了似的!”
“瑞豐你剪哪!”祁老人堅決的說。“剪幾個大的!”這時候,天佑太太在屋裡低聲的叫瑞宣:“老大,你攙我一把兒,我站不起來啦!”
瑞宣趕緊過去攙住了她。“媽!怎麼啦?”
“老大!咱們作了什麼孽,至於要掘咱們的墳哪!”
瑞宣的手碰著了她的,冰涼!他沒有話可說,但是沒法子不說些什麼:“媽!不要緊!不要緊!哪能可巧就輪到咱們身上呢!不至於!不至於!”一邊說著,他一邊攙著她走,慢慢走到南屋去。“媽!喝口糖水吧?”
“不喝!我躺會兒吧!”
扶她臥倒,他呆呆的看著她的瘦小的身軀。他不由的想到:她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去,而死後還不知哪會兒就被人家掘出來!他是應當在這裡守著她呢?還是應當象老三那樣去和敵人決鬥呢?他決定不了什麼。
“老大,你去吧!”媽媽閉著眼說,聲音極微細。他輕輕的走出來。
常二爺參觀到廚房,看小順兒的媽那份忙勁兒,和青菜與豬肉之多,他忽然的想起來:“喲!明天是大哥的生日!你看我的記性有多好!”說完,他跑到院中,就在石榴盆的附近給祁老人跪下了:“大哥,你受我三個頭吧!盼你再活十年二十年的,硬硬朗朗的!”
“不敢當噢!”祁老人喜歡得手足無措。“老哥兒們啦,不敢當!”
“就是這三個頭!”二爺一邊磕頭一邊說。“你跟我‘要’禮物,我也拿不出來!”叩罷了頭,他立起來,用手撣了撣磕膝上的塵土。
瑞宣趕緊跑過來,給常二爺作揖致謝。
小順兒以為這很好玩,小青蛙似的,爬在地上,給他的小妹磕了不止三個頭。小妞子笑得哏哏的,也忙著跪下給哥哥磕頭。磕著磕著,兩個頭頂在一處,改為頂老羊。
大人們,心裡憂慮著墳墓的安全,而眼中看到兒童的天真,都無可如何的笑了笑。
“老二!”祁老人叫常二爺。“今天不要走,明天吃碗壽麵再出城!”
“那——”常二爺想了想:“我不大放心家裡呀!我並沒多大用處,究竟是在家可以給他們仗點膽!嘿!這個年月,簡直的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