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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風起,我這人不過是微末浮萍……我甚至,連你也護不好……”

“先生很好,”鍾離翡堅定地說,“若沒有先生,便沒有今日小七。”

“小七……”

鍾離翡伸出手,團住蘇井的腰,藥勁上來,他有些發睏,是以聲音低微輕柔:“先生是我的光。”

軀體交纏了溫熱,蘇井心中感動,也擁住對方。

便天地不仁亦如何?

我只得此人即可。

……

“你見過他了?”盛身搖下車窗,直勾勾地看著面前肆意張揚的人。

杜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輕嗤一聲,“二公子不是京城的南系‘質子’麼?怎麼會到謁陽來?”

“京城早已不是當年我來之京城,還演給誰看?”盛身似是疲倦了,他推開車門下來,“你還喜歡他?”

杜忻沉默一會兒,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溫柔的笑,他說:“我從來沒有不喜歡過他。”

盛身抿了抿唇,竟是無話可說。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六章。

“那時我以為你死了。”

杜忻當天下午就跟著盛身一起回了京城。這時兩人對坐會安酒樓裡,盛身親自沏了一壺茶,為杜忻斟了一杯。

“不過是中了杜恪手下人的暗算,差點跟杜王八的女人睡到一塊兒,沒辦法,只好趁著還沒意亂情迷,從杜恪佈置下的槍林彈雨裡逃出去。”杜忻慢慢品了品那杯茶,輕慢的態度突然變得柔和,“我就是在那晚遇見他的,後來我算了算,他那時候大約才十一歲。”

“你也下得去手……”盛身語調悲涼,不知是為鍾離翡,還是為自己。

“迷糊塗了,看得不仔細,也沒管那麼多。”杜忻笑了笑,復又講起來,“第二天我就找不著他了,後來海城傳出我死了的訊息,我就也當做自己死了。偽造了個身份,我把海城幾乎扒了個遍,也沒找到他。”

“卻是我想岔了,他那般如松高潔的人,在真正見識到事實之前,我從來不敢想他是南館裡的人。”杜忻將茶往一邊一放,拿起酒壺,“這東西太修身養性了,不適合我這粗人,我還是喝酒為歡。”

他就著酒壺嘴飲一大口酒,鬆了一口氣,道:“蘇井帶他離開,我坐了同一班車跟著。到了京城,他接管了蘇家生意,我就在他最常去的綢緞鋪對面買了間屋子住下。要不是這雙眼睛太難掩飾,怕被人發覺身份,我就會去他店裡幫忙了。”

“我其實還挺感謝京系的人的,尤其是蘇井,喲,居然替我解決了杜恪。”

“杜恪也算是個光風霽月的人。”盛身抬頭看他一眼,端起杯子小口飲茶,似乎是惋惜,他嘆了一聲,“我泡茶手藝竟大不如前。”

杜忻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還以為你會說什麼關於杜恪光風霽月的表現給我聽,竟然蹦出來一句這麼不著邊的話。”

“跟不著邊的人,我犯不著說什麼著邊的話。”

“說得好。幾年不見,你嘴皮子還是這麼利索。”杜忻又飲幾口酒,語氣有點黯淡,“我也知道他該是光風霽月的人,不過生到我們杜家了,光風霽月就是個屁,死了也好……”

盛身不答,話題一轉,又道:“鍾離羽,你打算怎麼辦?他如今為京系,大哥……必定不會放過他的。”

“還能怎麼樣,嘿,不過他活我活,他死我死唄。”

“他可是不知道你杜二爺的心意。”

“還什麼杜二爺呢?杜恪死了,杜王八也倒了,如今都歸到你們南繫了,可別再折煞我了。”杜忻聲音忽地溫柔幾分,“……左右是我想愛他,不是他要我愛他,他知不知道,與我又有甚麼關係呢?倒是你呀。”

那“呀”字尾音勾得老長,勾得盛身心魂一顫,就等待他的下文。

“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就別喜歡我了。”話音愈漸微弱,“我只喜歡曳尾當塗,最甘願不留痕跡……”

話堪堪說完,待盛身再看他時,杜忻已經趴到了桌子上——竟是醉倒了。

盛身心底一涼。

他看出來了,到底還是叫他看出來了。

又轉念一想,眸色更是黯然……也未嘗不是自己故意露出破綻的,只盼他發覺,卻未曾想,揭破真相之後,竟是這樣痛心。

如同最早的時候,京系顧如玉發動奪權之戰,以雷霆手段將原來的軍閥頭子柳駿拉下馬去。南系也有過一番人事動搖,京系是叛亂者勝出,而南系是當權者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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