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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被定性為入室行竊被發現後持刀殺人,兇手逃逸,一直沒有抓到。但是劉家人聯想到劉春城之前的那個電話,就懷疑是房祖仁殺的人,一度要求把五兄弟的墓扒開來,DNA驗屍,看這五兄弟到底死了沒有。
房家當然不肯,鬧了一陣,也就漸漸平了。
我聽了大感振奮,這正合我的推測符合:房氏兄弟裡,有一個人沒有死,而被腦太歲附體了。
公安部門對於劉家的說法不屑一顧,因為在他們看來,房氏兄弟並沒有借山火假死的理由,更沒必要假死被發現後殺人滅口。但是我知道理由。
時間還不算太晚,我急著想去劉家打聽個究竟,正琢磨編個什麼理由,從老闆娘那兒問出劉家的地址,這碎嘴的女人卻主動開了口。劉家死了主心骨,過沒多久,就搬離邵陽,聽說投奔一個在義務做小生意的親戚去了。老宅沒賣,但空著有一年多了。
去了義務,這怎麼個找法呢?
我又和老闆娘扯了會兒,再沒能獲得什麼有效的資訊,謝過了她的好飯好茶好談資,一副心滿意足地模樣回房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注意打定。不去義務,直接去南昌。撥了林傑的電話,要他幫著聯絡南昌警方,然後我又撥了梁應物的電話。
張巖其實根本不曾失蹤過,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失去過自主行為能力。
她孤身一人,混入了流浪漢中。當梁應物告訴我張巖這幾天的去向時,我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混雜在一起。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那一身的公主打扮,還記得去她家裡時,她拿著小茶杯上的生氣臉給我看時的驕傲神情。。這樣一個女孩子,竟然肯風餐露宿,混到流浪漢中,整天靠乞討為生,與跳蚤老鼠蟑螂為伍。
甚至連我,心底裡都嫌這種方式太累太髒太沒面子,遲遲不願採用。可是張巖竟然毫不猶豫地就去做了。
她在衣服裡縫了很少的錢,翻出多年前的一隻舊手機,帶上一把刀,就這麼去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怕露餡,連手機都是關著的。
梁應物見到張巖,錯愕之下,也說了句錯話。他感嘆說,流浪漢裡可有一些事無法無天的傢伙,你一個弱女子居然混在裡面五六天,沒什麼事情。說完他就覺得不妥當了,因為如果已經發生過什麼不幸的事情了呢?
張巖卻很坦然地回答,只要睡覺的時候,握著刀把不放就行了。關於其他具體如何打入流浪漢群體,如何被他們接受,其中必然有許多的磨難乃至自汙,張巖就不願多說了。
我後來回到上海和她見面,再一次感嘆她勇氣的時候,她撩起左手臂的袖管,把手上的刀痕給我看。
“難免有些人想佔我便宜,可我又要儘快和他們混熟,還要從他們嘴裡打聽訊息,一般磨磨蹭蹭,也就忍了。碰上要得寸進尺,真想幹什麼的,我就割自己一刀。他們就縮掉了。”她淡然地說。
她手臂上,長長短短的刀口,少說也有六七道。
這女孩兒一股子的乾脆勁和狠勁,著實讓我歎服。
張巖的情況,和我們之前設想的那些危局大相徑庭,梁應物聽了不禁有些奇怪,人身安全沒問題,這麼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地求助時為什麼呢,難不成,已經打聽到了劉小兵的去向了?
張巖當然還沒這麼神通廣大,但她這幾天並不是全無收穫。關於失蹤地道的傳聞她聽了一大堆,這些並無多少價值,一大半是我此前已經打聽到的,另一小半也是牽強附會,沒有站得住腳的線索。可是在失蹤地道之外,據說有個地方,近半個多月也連著失蹤了兩個把家安在那兒的流浪漢。
因為失蹤地道的傳聞在流浪者中身囂塵上,所以流浪漢們現在對類似的事情十分敏感。換了從前,不見了兩個人,大家會覺得是搬走了回鄉了,都不當回事情。可是現在,就傳得非常邪乎,都說因為失蹤地道沒有人敢去住了,所以厲鬼換了地方抓人,那兒以後就是失蹤地道第二了。
這個“失蹤地道第二”和砸暈我的兩兄弟住的地兒差不多,也是高架橋的橋洞,不過是在靠近楊浦大橋浦東段的地方。張巖聽說傳聞,則是在八佰伴附近的流浪漢群落裡。從傳言散播的地域廣度,足可見得這一連串的失蹤事件,已經能在流浪漢們中間造成了相當程度的恐慌。
打聽到這樣的訊息,算是階段性的成果了。張巖性子直,並不是莽撞的人,我初見她時的那些印象,多半源於她的不諳世事。所以她沒有直接衝去傳說中的失蹤橋洞調查,而是想把她的調查成果先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