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弄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幾個管事哪裡肯放手,一口便拒絕了。
小楊管事心裡也明白。從前還好,自打周老爺過世,孤兒寡母的更撐不起家業。姑娘再能幹,也只是個未出閣的閨女,何況才只十三歲,怎能出頭露面的管事?織坊轉手,已然是大勢所趨了。
綺年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緩緩道:“趁著今年織坊情況還看得過眼,轉給彭家,彭家多少還知周家一個情。若真鬧到經營慘淡支撐不下去了,連價都賣不上。”
小楊管事耷拉著腦袋應了一聲:“可是那些管事——”
“轉了手,自然有彭家收拾他們。”綺年冷笑一聲。這些管事不過是欺負周家沒有男人出頭,所以放心大膽地貪。可是彭家不是周家,家裡還有在府衙當差的,整治幾個貪墨的管事,有的是辦法。
小楊猶豫一下:“只怕太太那裡——”在吳氏眼中,這些不止是自己的嫁妝,還是與丈夫共同生活過的一種紀念。前些年周顯生病重不起,也有人勸過她將產業賣掉,換了現銀握在手裡,她只是不允。
“母親那裡自然有我去說。”
“姑娘!”腳步聲輕響,貼身丫鬟如鸝匆匆掀簾子進來,急促地低聲道,“三房太太又來了!”
綺年微一揚眉:“還是說那事?”
如鸝點著頭,氣憤之情溢於言表:“這會子更好了,講什麼想要入贅咱家呢!姑娘知道是誰?就是三太太那孃家親戚,芙蓉街上何家那表少爺!我呸!看著咱們老爺的面上才叫他一聲少爺,家裡敗成那樣兒,還有臉到咱家來提親呢,分明是看上了咱家的家產罷了。”
本在屋裡伺候茶水的丫鬟如燕擺了擺手,止住如鸝長篇大論的批判:“你且說幾句要緊的,太太可說什麼了?”
如鸝喘過一口氣,道:“太太說姑娘這還沒出孝呢,談親事不合宜,且年紀還小,過兩年再提也不晚。誰知三太太說什麼先換了庚帖,把事商定了,待脫了孝便下定。又說姑娘今年十三,也不小了。絮絮叨叨只是不走,恨得我只想上去一巴掌打出去算完!”
綺年本來也有氣,但聽如鸝這一串跟流水似的,忍不住倒笑了,站起身道:“母親的冰糖雪梨枇杷羹燉好了不曾?我們過去,看看三嬸孃還要說出些什麼來。”
如燕猶豫道:“姑娘,前頭說姑娘的親事,這若是過去了,只怕——”年輕姑娘們面嫩,哪裡有聽見親事還往前頭湊的呢?
綺年微微一笑:“正是這樣我才要過去,看三嬸孃到底有多厚的臉皮,當著我的面還能說什麼不能?”
如燕穩重,仍覺得有些不妥。如鸝卻早忍不住了,摩拳擦掌道:“姑娘說得是!太太好性子,不然,那三太太早就該——”
“該怎樣?難道你還真要大耳光子打出去不成?”綺年失笑,“端了枇杷羹跟著走罷,到了那邊少說話,看我眼色行事。”
如鸝嘟著嘴,先到廚下去端了枇杷羹。這邊小楊管事趕緊退了出去,如燕替綺年整了整衣裳,又取了朵珠花簪在頭上,便跟著往正房去。
周家宅子並不甚大,出了綺年的珠玉閣,走三十幾步就是周太太吳氏所居的小山居。綺年走到正房門口,便聽見裡頭咳嗽聲,吳氏的貼身丫鬟如鶯已經打簾子迎了出來,一見綺年,便壓低聲音道:“三太太正纏著太太要姑娘的庚帖呢。”
綺年微微冷笑,從如鸝手裡接過枇杷羹,笑盈盈走了進去道:“母親,該吃藥了。”
吳氏身邊兩個大丫鬟,如鶯在外頭打簾子,如鵑便給吳氏捶背。旁邊楊嬤嬤站著發急,只是到底是下人,不能來駁週三太太的話。此時見了綺年進來,兩人都是眼前一亮,急忙上來接了枇杷羹。
綺年先蹲身福了一禮:“三嬸孃幾時過來的?今日倒得閒。”
週三太太生得一張額尖嘴瘦兩顴突起的棗核臉,細眉細眼,臉上慣帶著笑。見綺年進來,便親熱地起身來拉綺年的手,口中嘖嘖兩聲:“好嫂子,這般雪團兒般的美貌女兒,你究竟是怎樣生的?”
吳氏欲待答話,卻又咳嗽起來。綺年不動聲色地擺脫開週三太太,走過去端起那雪梨枇杷羹,慢慢地喂著母親喝下,一面微笑道:“方才在外頭聽三嬸說笑,可不知是什麼趣事?”蜀地女兒多肌膚白膩,但綺年卻是每天都要在院子裡踢毽子做廣播操的,雖然儘量戴著帷帽遮擋,但比之那些足不出屋的姑娘卻仍舊是黑了幾分,虧得這週三太太睜著眼能說得出“雪團兒”這話。
吳氏一急,道:“沒有什麼事——”
話猶未了,週三太太已經搶著笑道:“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