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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逍遙自在了。總之,他的性格不太喜歡把緊張的情緒流露出來。
“那傢伙整天傻乎乎地張大著嘴巴,太散漫了。”林賽對哈利的評價更加嚴厲。
其實哈利除了微笑的時候外,總是緊閉著嘴唇,只不過是不願讓別人感覺到他的緊張而已。
不知為什麼,溫章覺得唯有自己才能體會到哈利內心裡的嚴肅。從哈利方面來說,他也覺得被別人僅當作“寫中文工具”的溫章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他們並排站在被黑暗籠罩著的甲板上,只是默默地看著海上和對岸的燈火,而彼此卻感到有某種相通的地方。
“小姐住的地方在哪一帶?”哈利問道。
“在那邊。”溫章指著黑暗的對岸。鴻園裡樹木多,很難看到那裡的燈光。
兩人互相想探詢什麼,用的是很簡短的語言。然後幾乎什麼也沒說,站了一來個小時。
“在海風裡站長了,對身體不好。”過了一會兒,哈利這麼催促溫章說。
溫章回到船艙裡。狹窄的船艙裡放著雙層床。溫章一走進來,躺在上層床上的一個漢子猛地跳了下來。
微弱的燈火在玻璃罩中閃動了一下,照著這漢子的側臉。他沒有辮子,但要說他是馬來人,膚色又顯得白了一些。眉宇間充滿著稚氣,但略帶憂鬱的陰翳。他拿起毛筆在紙上寫道:“我知汝望鄉。”然後遞給溫章。
溫章在旁邊寫道:“汝亦定想家鄉。”
那漢子大大地寫了兩個字:“不想。”把紙上的空白都填滿了。寫完後嘻嘻地怪笑起來。
這漢子是在海上漂流被救起來的日本人。他名叫石田時之助,中國話還不會說,專門靠筆談辦事。
石田和五名船員在海南島附近被荷蘭船救起來。但這隻船是經巴達維亞回國的,在第一個停泊地——婆羅洲西岸的坤甸讓他們下了船。他們從這裡被送往馬六甲。在馬六甲逗留期間,受到金順記分號富有俠義心腸的老闆陸念東的照顧。因為只有澳門才有去日本的船,他們不久之後就去了澳門。溫章去澳門坐的也是這條船。到了澳門之後,其他的日本人都想回國,唯有石田說:“不想回去。”
問他為什麼不想回去,他說回去沒有意思。當他了解到溫章要上阿美士德號,就要求帶他一起去。跟東印度公司一說,對方痛快地同意了。這大概是因為像石田這樣跟誰都沒有關係的人當偵察船上的水手最為合適了。
石田手扶著床沿,“嗨”的一聲,一下子就跳上了上層床。這種本領溫章是做不到的。
4
“喂,那些小破船撤退啦!”第二天早晨,阿美士德號上的瞭望員大聲地叫喊著。
船員們都聚集到甲板上來。“海字七號”確實率領著小艇在撤退。
“是不是換班?”歐茲拉夫問林賽。
“不。如果是換班,應當等到接班的船來。”
“這麼說,是真的解圍了嗎?”
“是吧。”林賽笑了笑說,“這個廈門有金順記的連維材。他是咱們的朋友,有錢,……有很多很多。”
“是收買了嗎?”
“肯定是。”
“聽說本地的提督是個清廉的人物。”歐茲拉夫眨巴著眼睛。
“人總有兩面嘛。”林賽嘲諷不懂人情世故的傳教士,說,“而且連維材很有才幹,連布洛丁先生都很欣賞他哩。”
他轉過頭來,神氣十足地下命令說:“馬上登岸。準備測量工具!”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阿美士德號(5)
連維材的兒子統文要出門,鴻園裡正在忙著準備歡送宴會。
兒子們在十八歲之前和店員的子弟們一起在家塾裡讀書,而且要經常到店裡去實習。一到十八歲就要外出遊學,開闊眼界——這就是連維材的教育方針。
他有四個兒子,恰好彼此都相差二歲。大兒子統文一結束遊學回家,就該輪到二兒子承文去遊學。遊學的地點是維材喜愛的蘇州。那是一個充滿文學藝術氣質的城市。
鴻園這天一清早就有許多人出出進進。
廈門最有名的廚師帶著他的同行來了。
園內的空場上要搭兩座戲臺,一夥扛著木材的木匠師傅也來了。在這個祝賀長公子出門的大喜日子,連家決定把鴻園的一塊空地開放一個晚上,讓市民們觀看歌仔戲和傀儡戲。
有名的戲班子,把大大小小的道具裝在車上,進了鴻園的大門。演出的劇目有《三國演義》的摺子戲和《楊門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