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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船裡有中國人,那就難免引起麻煩 。
“不要緊。這個人已經剪掉了辮子。”連維材這麼回答,布洛丁才放心了。
剃光頭,僅留下後腦勺上的頭髮,梳成長長的辮子,這本來是滿族的風俗。清朝創業之初,強迫漢族蓄辮子,把這看作是服從的標誌;不留辮子的人則被視為反叛,要判處殺頭之罪。最初有許多人就因為拒絕這種奇風異俗而付出了血的代價;有的人以出家當和尚進行了消極的抵抗。
阿美士德號(3)
不過,清朝統治中國已近二百年,現在沒有辮子的人只不過意味著不是清國人。讓這樣的人坐上外國船,說他是馬來人就行了。
所以現在呆在阿美士德號船艙裡的溫章是馬來人的打扮。
溫章一邊寫信,一邊還不時地用手摸一摸後腦勺。看來這是無意識的動作。金順記馬六甲分號的老闆叫陸念東,是連維材的妻弟。陸念東是個怪人,趁溫章熟睡的時候, 用剪刀剪掉了他的辮子。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年,但至今他還覺得是一塊心病。
他在阿美士德號上寫的那封信,現在仍留存下來。
福建省的省會是福州,相當於省長的“巡撫”住在那裡,所以在廈門統轄文官武將的最高官職是水師提督。因此,溫章以船主“胡夏米”的名義寫信的物件就成了陳化成將軍。
信的草稿在出發之前就擬定了。但因為藉口是入港避難,所以向官府提交的文書必須裝作是匆忙寫就、墨跡未乾的樣子。因此在遭到包圍的時候才命令溫章寫這封信。信的大致內容是這樣:
……本欲自孟買往日本,不意途經廈門,遭遇巨風,望能補充食糧飲水。吾乃英國公民,英國與大清帝國素來友好,亦多往來貿易。然今蒙誤會,乃至於兵船相圍。貴清國國民到吾英國本土,或諸屬地通商洽公者,無不受到禮遇如本國公民者,實不圖今日竟受貴國如此待遇。
信的結尾說:“伏望清國之人,以恩管待英吉利國之賓客。”這裡的“管待”是筆誤,應當寫為“歡待”或“款待”。也難怪他,離開中國四年了,所以中文難免有些生疏。
陳提督沒有答覆船主胡夏米的這封信,而是向阿美士德號發出以下的警告:
天朝國法素嚴,例定不準拋泊,務必即日開行,不得逗留,並不準私自登岸。
3
天黑之後,溫章才登上了甲板。
這是一個沒有月色的夜晚。黑幽幽的大海上,閃爍著點點燈光。阿美士德號仍然被包圍著。在左舷的遠方,燈火更加密集。“海字七號”就停泊在那裡。
也可以看到廈門城裡的微弱的燈光。
女兒彩蘭就在這座城裡。分別時她才七歲,現在該是十一歲了。由於祖父溫翰經常外出,很難照顧孫女,就將她寄養在主人連維材的家裡。連維材有四個孩子,但全部都是男孩子,據說連家像對待公主似地撫養著彩蘭。
“啊,你在想你的小姐吧?”背後傳來爽朗的聲音。這是哈利所說的不太標準的中國話。
“嗯,是的。分別四年了,這次不知道能不能見上面。”仍和平時一樣,溫章用英語回答。
“林賽已經說了,一定要登岸。你不用發愁,一定能見到。”
“是嗎?”
溫章已經灰心喪氣,哈利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個年輕的英國人出生於利物浦,是水手的孩子,父親在他還是孩童時就在海上遇難。他變成了孤兒,十七歲來到東方,在馬六甲的“Anglo�Chinese�College”英文,即下文所說的“英華書院”。學習過,後來進了東印度公司。
英國人米憐於一八一五年在馬六甲建立了一所學校。這所學校具有雙重性質,一方面對準備去清國進行貿易和傳教活動的英國青年教授中國話和中國的風俗習慣,另一方面向住在馬來的中國學生教授英語和西方情況。最初米憐採用自己老師的名字,把這所學校稱作“馬禮遜學校”,後來改為Anglo�Chinese�College,它的中文名稱為“英華書院”。
溫章受父命來到馬六甲時,哈利正是英華書院的學生。他們在這裡相識,相互作為練習外語的物件。根據當時的習慣,他們使用對方國家的語言進行對話。 。。
阿美士德號(4)
孤兒哈利的生活道路是不平坦的,可是他的性格卻十分開朗。這以多年往來於尖銳複雜的貿易戰場的林賽和經歷過苦難的傳教生活的歐茲拉夫的眼光來看,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