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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開步子往繁華的大千世界裡走,幾經沉浮,終於有了足以立足的本事。
那時候,他想,從此天地之大,他在紅塵中恣意來去。
而真到了臨別的岔路口,他才如此直觀而明晰地感受到,那些令人嚮往,蠢蠢欲動的自由,全是假象。
他被困在冰山焰火之中,畫地為牢,根本無路可走。
溯侑緘默半晌,解下隨身佩戴的靈符。他手指很涼,根根筆直修長,捏著靈符時,冒出一根根細小的經絡,像葉片上縱橫生動的紋理。
半晌,靈符閃爍起來,另一邊,沈驚時有些驚訝的聲音傳來:“溯侑?”
溯侑低而輕地應:“是我。”
“還真是你。”沈驚時笑了下:“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名。”
“怎麼了?找我有事?”
“一件小事。”溯侑平視遠方,朝陽終於破開雲霞,晃晃蕩蕩灑滿天際,像有一隻手,豪爽地往人間撒了一把燦燦的金子,他在這樣寧宓的景色中徐徐開口:“我聽說,北荒的千藤引,在你手裡握著。”
“是,但也只剩三根了。”果真是小事,沈驚時並不否認,他一聽就明白了來意,甚至還頗有興致地問:“能進飛雲端的可都算是不錯的苗子,怎麼還能用上這種東西?”
溯侑摩挲著指腹,不動聲色地扯了個極具信服力的謊:“前幾天九鳳的事,查到一些線索,人不肯說真話,又總想著逃,這才想找你借一根千藤引用。”
“原來是這事。”
“你都開口了,自然得借。”沈驚時不疑有他,真涉及兩方交接,該說的話,該給的提醒都說得十分明白:“不過我提前說好,千藤引不如你們鄴都的玉青丹精貴,它極為霸道,不僅能頃刻間決定被束縛者生死,平時持引者若有較大的情緒起伏,也可能受到牽連,且極難解開。若要使用,還是慎重為上。”
“我知道。”
“那行。”沈驚時報了個自己的位置,又笑了下:“剛好我們這有個天品靈陣師坐化之地,聽說裡面藏著幾幅靈陣圖,你可以為鄴都殿下爭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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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倥傯而過,日升月落,十幾天眨眼便在眼皮底下晃了過去。
這段時間,薛妤一行人在小南山郊外連片的山脈中辨認各種毒藥靈藥,日子全無變化,陷入一種迴圈往復的枯燥中。
九鳳身邊跟著的人不多亦不少,這位大小姐看膩了妖都的熟面孔,這回難得和薛妤同行,又佔據主場,話不由自主多了點。
“這次怎麼沒帶上你那位小公子?”一日清晨,九鳳擺弄著一柄金燦燦的團扇,施施然遮了半邊臉,勾著縷笑側首:“我每回與你見面,可都看你們形影不離,怎麼?膩了?”
這話說得。
風商羽以手抵額,道:“楚遙想,你正經點。”
“我哪兒說錯了。”九鳳眼珠轉了一圈,振振有詞地反駁:“萬物皆有愛美之心,喜新厭舊亦在常理之中,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
“喜新厭舊?”風商羽不悅地拉過她的手,摁了摁她的手指骨節,沉聲道:“你一天到晚,想點好的行不行?”
小山丘群中長滿了半人高的茂密花草,間或夾雜著小而精巧的樹,薛妤彎腰撥開一叢橫生的荊棘,還未直起身,便聽見九鳳那兩句擲地有聲的話語。
她手中動作微不可查地停了下。
朝華說得沒錯,每次遇見什麼令人搖擺不定,或難以接受的事,薛妤總會下意識找個安靜的角落,一遍遍將事情捋直,捋順了再出來。
她不習慣面對熟人故作無事的試探,關心和安慰。
“沒什麼。”薛妤掂了掂手中藥草的重量,又攔腰割斷幾株,放進九鳳身側從侍捧著的草簍裡。
九鳳撇了下嘴,意興闌珊地把玩著草藥的葉片,道:“你可別說什麼為了秘方不外露才親自上陣的,你的指揮使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信。”
“都不是第一次見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她抱著胳膊搓了搓,嘀咕道:“你這樣,還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確實有事問你。”薛妤回過頭,先前的冷淡又變做開誠佈公的認真嚴肅,她餘光描著九鳳姝豔的輪廓,唇瓣張合:“凡為妖族,必仰仗血脈之力,血脈稀薄不純者往往難有所為,這話,能代表多少妖族?”
“幾乎全部。”這個問題,九鳳沒什麼遲疑,回答得快而順:“其實你現在管著鄴都,對此多少有些瞭解,我換種說法跟你說。”
“妖族的血脈,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