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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鑲嵌著法語錯誤構成的謎團。(她處於亢奮之中,我已提到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自己的歌詞。夜鶯的曲調。(我是否提到過花園裡有一隻夜鶯?)天即將破曉,但她仍然需要蠟燭微弱的光。她唱著她的愛。或許,應該說,那個歌劇演員在唱著塔蒂亞娜的心曲。雖然塔蒂亞娜十分年輕,這一角色常由一名嗓音已不能像往常那樣擔當演出的成熟女歌手來演唱。歌聲應該有漂浮的感覺。一旦要表現遣詞造句的艱難,音調就不再漂浮跳躍,好像卡在喉嚨中,或推出嗓門。可幸,這是一場成功的演出。臺詞飛揚。塔蒂亞娜寫著。唱著。
收不到你的來信我難以容忍,我已不再出門。是不是因為我曾經無憂無慮,輕佻浮華?現在我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陰影,經過之處綠葉枯萎。
我拒不出門,等著你的回覆。我強加於自己的軟禁刑期,結果比預期的更長。有時候上午的後半段或下午的前半段郵遞員來過之後,我又折回床上躺下;監獄的囚犯們把白日睡眠稱做齋戒時間。你的信總有到達的一天。
我寫下你的名字。兩個音節。兩個母音。你的名字使你膨脹,比你更大。你躺在角落,安睡著;你的名字將你喚醒。我將它寫下。你不能再取別的名字了。你的名字就是你的精髓、你的品位、你的秉性。用另一個名字呼喚,你就消失。我將它寫下。你的名字。
“親愛的朋友!親愛的朋友!你是僅存的一個,我全部的希望,我惟一的朋友。只有你能拯救我。我要去你所在的地方,到你的近旁,你的身邊。我不會煩擾你,不會前來造訪,不會打斷你的工作,我只需要知道你在那兒,在我住房牆外某處有活生生的你的存在。你。我需要你的溫暖。他們將我碾成了碎片!我被擊垮!我筋疲力盡!這一年的夢魘之後我必須來到你身邊——庇護在你的卵翼之下!你能不能給我找個房間?什麼樣的都行,只要有張桌子,有點景觀,也就是說,有一扇可以朝外眺望的窗子就行,我可以透過窗子看到些什麼,不是一堵牆,如果看出去真是一堵牆,那也關係不大,只要我在你的近旁。你能將我救出苦海,你可以告訴我必須做些什麼,如何生活。你能否借點錢給我買車票?我什麼也不需要,我對你無所索求。我到達後不會麻煩你,可以向你嚴肅保證。還有誰比我更瞭解你需要私人空間?我是多麼羨慕你的獨立精神,你的力量!還有你慷慨的心胸。由你當我的指路明星,我會變得像你那樣自立。如果有必要,我自己做飯,我已經習慣照料自己的生活,但是如果你能在村裡找個幫手來料理我不多的幾個簡單需要,對我來說事情就更加方便,我可以閉門不出,望著窗外,靜靜地想著你,而從不敢來打攪你。你是我惟一可以尋求幫助的人,但你也是我惟一需要的人。你還記得我們初次相會的情景嗎,銅製的燈盞在我們頭頂上方閃爍?你理解。你總是能夠理解我。創造一個奇蹟吧。做出安排!把我藏起來!給我找一個房間!”
書簡情景(5)
我給他找了一個房間,在我住處隔壁一幢房子裡,在沙丘上方的小山上。我寫信告訴他,透過窗子可以看到樹和空地,還有在海邊放風箏的孩子們。還說我們也將去放風箏。
他去世以後,我把這封字型碩大的信給一個朋友看,他看了後說:“這是個瘋子的手跡。”不,不是個瘋子,而是個孩子:一樣的孩子寫的大字,不光用手,而是從肩膀開始用整個胳膊寫成的。親愛的媽咪,我全心全意地愛你。我永遠愛你。
我給他找好了房間。他從沒來過。
上圖所示為實際字型,圖表1(圖示暫缺);放大的字型,下圖,圖表2(同上),是理查德·安頓在20世紀20年代曾使用的手寫體例項,顯然採取了保護措施,以免自己的手跡遭到討厭的細查。喬切姆·格雷琴教授認定,大部分這類文字,作為安頓完成並於後來發表的散文文字的手寫文稿,是可以破譯的。儘管在1931年他恢復了原來的正常書寫體,參看反面,圖3(同上),他仍習慣於變化字型的大小。比如,在最私密的信件中,他常常用非常大的大寫印刷體書寫。
我想。我要。我想。我要。
我喜歡溫和的氣候。我懶洋洋地躺在游泳池邊。我的信就是我的日記。我將我的生命寄存於另一人。寄存於你。夏季的雷暴即將到來。我是不是該描寫天氣(抑或風景),用天氣(抑或風景)來表現自我的困擾?如果我寫,我就感到安全。我哼著曲子。我陷於性恐慌之中。
慾望到來之快就如郵件往來之慢一樣讓人心煩。郵程的耽擱使我的信件創作之後便不合時宜,使我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