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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提這個沒用,我也是聽犯人說的。他不仁,咱們不能不義。不與他一般見識。他的事你又不知道。”楊文昌再三“攔阻”。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多得很,我說,你給我寫!甭客氣。”
慄宗元把鄒瑞亭的罪惡檢舉了不少,內中有的鄒瑞亭已經坦白,有的沒有交待。
接著我又對鄒瑞亭說:“慄宗元與你有仇嗎?”
“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事情,只是吵過架又好了,怎麼了?”
“他說你許多壞話,咳!這小子……”
“他說我壞話?我倒要檢舉他!在偽滿時,慄宗元這個大名鼎鼎的人物誰不知道?他那個買賣怎麼來的?還不是敲詐來的!十六歲的小女孩他都強姦,缺德到家了……”
“算了,你要檢舉,就寫材料。”
他說我代筆,寫了許多慄宗元的罪惡。我給楊文昌一看,楊文昌說:“這兩個小子,哪一個也活不了,有民憤。科長說有人控訴他們。”
“那就完了。”我下了結論。
小紅樓的各監房門、窗,大加修理,大部分都換了新門,安上新鎖,比過去堅固多了。郭科長這些日子忙得很,見面說不上幾句話就走,有些事,我報告給他,也不注意。我知道一定另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3月下旬的《人民日報》刊載:美特高佩潔和他妻子馬瑞卿在天津被捕。高佩潔是美國特務機關任用的特務。他在天津利用一個皮貨莊,與丹麥、美國間諜一起活動。在他住處搜出大小電臺三部,密電本七本,還有美特發的照相機等。這是解放後破獲的第一個大特務機構,國際特務組織。使人震驚。
高佩潔與我相識,他的老婆馬瑞卿在長春也與我認識。他家住長春東三馬路。1948年7月,他多次請我吃飯,我也多次到他家。那時,軍統有人對我說:“高佩潔自稱少將,說是給美國新聞處工作,美國新聞處在長春的時候,他與美國人有來往,現在美國人走了,他何去何從?別被他唬了,如果給八路做工作,那可上當了。”
我說派人從旁調查一下。這話被高佩潔知道了,他認識長春警察局局長袁家佩和國防部二廳長春站少將站長史祚炎,他託這兩個人婉說,要見見我,請我關照,並以史祚炎的名義在高佩潔家中設宴。我去了,他對我說,他給美國情報機關做工作。1948年9月,我到他家,高佩潔對我說,要到瀋陽。我對他老婆說:“你們過解放區要小心,共產黨抓去了可要共妻的,那可不是玩的。”
“共產黨把我抓去,我就自殺!”馬瑞卿說。現在她被捕了,能自殺嗎?這些人早晚都要落網,誰也跑不掉。
尚傳道住一個單號,每天看書,吃小灶,犯人只有他一個吃小灶。早晨牛奶、麵包、雞蛋,中午一菜一湯,晚上一菜一湯,都是麵食或大米飯。他什麼也不寫,似乎到這來研究馬列主義而不是反省罪惡。一天我在看守所與宋所長談話,郭科長也在。正趕這時,一個看守端一個方盤,盤裡一碟炒雞蛋、一碗黃瓜湯、三個饅頭。這是尚傳道的伙食。我說:“他什麼也不幹,吃這麼好,現在東北吃黃瓜是稀罕東西。”
郭科長說:“你又饞了?回頭給你也弄點吃。”
“我不吃,我吃燉豆腐就很好。”
“回頭給你買包子,再買點醬肉。”宋所長說著騎車走了,不一會兒真買來了。郭科長叫我吃,他們誰也不吃。以後又把楊文昌找來,我倆把一斤醬肉,二十個包子吃光了。
郭科長說:“政府對你們每個人的要求不一樣,對尚傳道與對你們的要求也不同。他覺悟慢,叫他多反省一個時間,叫他自覺認識自己才行,不能勉強。”
督察處偵審室的偵審員於文學也押在圓樓上。昨天小組長彙報,他是第一小組組長。會後,我問他什麼時候來的?他說:“長春解放後,我逃到瀋陽開了一個糧米鋪,呆了一年,去冬被捕到這裡,判刑七年,送到監獄。最後又從監獄解回公安局。”
我問他在瀋陽還看見督察處的人沒有?他說:“李賀民在瀋陽蹬三輪,邢士林在瀋陽開了一個電料行,賈英明在瀋陽賦閒,去年冬天都被捕了,可能解到長春監獄。”
4月23日,圓樓上的犯人一律搬走,搬到小紅樓。這一下,小紅樓住滿了。我搬到小紅樓樓下七號。我們這屋有楊文昌、徐克成、李中候和我。
4月26日晚上,院內汽車不住的響。宋所長叫我們四個人,搬到圓樓。我們四個人,一屋一個,另外,馬尚、沈重、王達生、慄宗元等人也一人進一個監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