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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中瀰漫開來的刺鼻的鐵鏽一般的味道卻叫路達徹底待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了長安的衣服,帶著一點期冀看向他,飛快地問道:“我呢?我能動手麼?”
長安看了他一眼,點了個頭,簡短地說道:“上去,叫他們給你一副甲。”
路達歡呼一聲,顧不上他那廢物點心一樣的“兄弟”,轉身便往城樓上跑去,腰側的手捏緊了他掛在身上的尖刀。
這樣一來,青良沒了人扶持,便徹底靠著冷冷的石頭軟了下來,爛泥一樣地萎頓在那裡,驚懼地盯著那熱氣濺消的小戰場。
一隻手卻突然猶猶豫豫地搭在了他的頭頂上。
青良慢半拍地抬起頭,看見長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那隻手蹭到他的額頭,冰涼冰涼的,就像是與那鐵刀柄一脈相承。
“不是我讓他們來的。”長安忽然微微彎下腰來,一直看進了青良的眼睛裡,忽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來了這麼一句話。
他的眼珠又黑又亮,眼角天然地掃出一片氤氳來,被頭髮一角壓住了整齊的眉,是很好看的,可是這種好看青良卻要離得很近、細細地打量著他的臉的時候才能發現。
不然長安在他心裡,永遠是沉默不語地扛著一把大馬刀的靜立在一邊,不苟言笑的模樣。
他像只兔子,有種天生的敏感,會對所有食肉動物瑟瑟發抖,儘管長安從未對他動過手、甚至連擠兌他幾句都沒有,可青良就是怕他。
怕他,又有一點想親近他。
因此藉著火光,青良看見了對方眼睛裡自己那副熊樣,便恐懼羞愧交加起來。
長安將在城樓石階旁邊的積雪上蹭了蹭自己刀刃上的血跡,繼續說道:“不管你樂意不樂意,很多事你都是沒有辦法的,嚇哭沒辦法,嚇死了也沒辦法,你……”
長安“你”到這裡,便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了,看著青良那驚懼交加的模樣,也很沒辦法,於是只是搖了搖頭,伸手一指道:“你……唉,你還是去避風間裡吧。”
城門外面已經聚集了少說有上百人,半夜的時候微微起了霧,從上面看上去,影影綽綽得不分明,巨獸嘶吼著往上爬,城樓上老獵人的弓箭像是雨點一樣地往下掉,城樓的好處終於分明瞭,把人往下戳,一戳一個準,彷彿在海上叉魚一樣,痛快得要命。
長安觀戰了片刻,便沒了耐心,每到秋冬他都不好過,城樓上獵獵的風很快便吹得他有些頭疼,裡面有根筋一跳一跳的。
因而長安一抬手,將一具被守衛們抬著的屍體整個給挑了起來,擦著城樓上眾人的頭皮,抬手給拋了下去。
老獸人“哎喲”一聲捂住了腦袋,對長安咆哮道:“什麼髒東西你就往人腦袋上攘,弄我一臉血!”
長安面無表情地道:“早幹了。”
那具屍體穿透大霧,將一個正在往上爬的獸人筆直地砸了下去,一死一活兩個人一同砸在了地上,下面的慘叫聲已經分辨不出是誰嗷嗷出的。
這一來,入侵者立刻發現陰謀敗露了,再負隅頑抗也沒用,他們人不夠多,全死了屍體摞在一起也碼不成一條通往上面的石階,因而他們倒是十分識時務,遠處立刻有人呼哨一聲,不過片刻,這些半夜裡如潮水一般來的入侵者又如潮水一般退了。
翌日,直到清晨霧散了,換班的守衛才將這一批人換下來。
早起出來幹活的阿芬揹著還沒睡醒的兒子,遠遠地見到長安,忙對他招手道:“長安,過來幫我把門口的芽麥糖搬到屋頂上!”
長安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拖著有些沉重的馬刀走過去,站在阿芬家門口問道:“放哪?”
阿芬一回頭,這才瞧清楚他那一身幹了的血,嚇得“啊”一聲,險些把手裡的小籃子掉在地上,她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會,意識到頭天晚上出了事,忙推著長安道:“我的天,哪也不搬,你趕緊去找阿葉,這一身的血,我的天……”
長安擺擺手,把馬刀戳在一邊,彎腰搬起阿芬晾的芽麥,輕巧地踩著突出來的石磚躥上了屋頂放好,這才半垂著眼,拖起馬刀,以之前那種慢吞吞的步速,半死不活地走了。
而這時候,部落中的人們已經感覺到氣氛變了。
內城的防衛一宿沒睡,十來具屍體整整齊齊地陳列在了首領和長老們平日議事的小廣場上。
厚厚的皮革帳門口坐著鮫人“啊啊啊”,正帳子裡傳來一個男人的哭聲,哭得直打嗝,“啊啊啊”在門口支著耳朵仔細地聽,人話至今不會,卻先跟著學了一口哭嗝,自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