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吻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滿地揀紙飛機,拆開後往一塊對,貼貼補補送上去。但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不知不覺地到了午夜,此時我想起了自己是頭頭,就站起身來,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家。這是必須的:“棕色的”乘地鐵上下班,現在末班車早就開過了。奇怪的是:我的吉普車沒被砸壞。門房裡的人朝我伸出兩個指頭,這就是說,他替我墊了二十塊錢,送給那個劫道的小玩鬧。我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說,這筆錢我會還他的。保安可不是傻瓜蛋,他不會去逮停車場上的小玩鬧──逮倒是能逮到個把,但他們又會抽冷子把車場的車通通砸掉,到那時就不好了。以前發生過這種事:幾十輛車的窗玻璃都被砸掉。這就是因為保安打了一個劫匪,這個保安被炒了魷魚,然後他就淪為停車場上的劫匪,名聲雖不好聽,但收入更多。那幾十輛車的碎玻璃散在地下,叫我想起了小時的事:那時候人們用暖水瓶開啟水。暖水瓶膽用鍍銀的玻璃製成,碎在地下銀光閃閃。來往的人怕玻璃紮腳,用鞋底把它們踩碎。結果是更加銀光閃閃。最後有人想到要把碎玻璃掃掉時,已經掃不掉了──銀光滲進了地裡……在車上“棕色的”又一次開始哭哭啼啼,我感到有點煩躁,想要吼她幾句──但我又想到自己是個頭頭,要對她負責任。所以,我嘆了一口氣,儘量溫存地說道:如果能不寫,還是別寫罷。聽到我這樣說,她收了淚,點點頭。這就使我存有一絲僥倖之心:也許,“棕色的”不是真想這樣,那就太好了。
送過了“棕色的”我回家。天上下著雨,雨點落在地下,冒著藍色的火花。有人說,這也是汙染所致;上面對此則另有說法。我雖不是化學家,卻有鼻子,可以從雨裡嗅出一股臭雞蛋味。但不管怎麼說罷,這種雨確實美麗,落在路面上,就如一塘風信子花。我閉燈行駛──開了燈就會糟塌這種好景緻。偶而有人從我身邊超過,就開啟車窗探出頭來,對我大吼大叫,可想而知,是在問我是不是活膩了,想早點死。天上在打閃,閃電是紫色的,但聽不到雷聲。也許我該再編一個老師的故事來解悶,但又編不出來:我腦袋裡面有個地方一直在隱隱作痛──這一天從早上八時開始,到凌晨三點才結束,實在是太長了。
第十一章
我們生活在白銀時代,我在寫作公司的小說室裡做事。有一位穿棕色衣服的女同事對我說:她要寫小說。這就是前因。猜一猜後果是什麼?後果是:我失眠了。失眠就是睡不著覺,而且覺得永遠也睡不著。身體躺在床上,意識卻在黑暗的街道上漫遊,在寂靜中飛快地掠過一扇扇靜止的窗戶,就如一隻在夜裡飛舞的蝙蝠。這好像是在做夢,但睡著以後才能做夢,而且睡過以後就應該不困。醒來之後,我的感覺卻是更困了。
我自己的小說寫到了這裡:“後來,老師躺在我懷裡,把絲一樣的短髮XX著我。這些發裡著香波的氣味。有一段時間,她一聲都不吭,我以為她已經睡著了。我探出頭去,從背後打量她的身體,從腦後到腳跟一片潔白,腿伸得筆直。她穿著一條淺綠色的棉織內褲。後來,我縮回頭來,把鼻子埋在她的頭髮裡。又過了一會兒,她對我說(輕輕地,但用下命令的口吻):晚上陪我吃飯。我在鼻子裡哼了一聲來答應,她就爬起身來,從上到下地端詳我,然後抓住我內褲的兩邊,把它一把扯了下來,暴露出那個傢伙。那東西雖然很激動,但沒多大。見了它的模樣,老師不勝詫異地說道:怎麼會是這樣!我感到羞愧無地,但也滿足了我的戀母情結。其實,她比我大不了幾歲,但老師這個稱呼就有這樣的魔力。”
起床以後,我先套上一件彈力護身,再穿上衣服,就迷迷糊糊來上班。路上是否撞死了人,撞死了幾個,都一概不知。停車場上霧氣稀薄……今天早上不穿護身簡直就不敢出門:那東西直翹翹的,像個棍麵包。但在我的小說裡,我卻長了個小雞雞。這似乎有點不真實──脫離了生活。但這是十幾年前的事──在這十幾年裡,我會長大。一切都這麼合情合理,這該算本真正的小說了罷?
“我在老師的床上醒來時,房間裡只剩了視窗還是灰白色。那窗子上掛了一面竹簾子。我身上蓋了一條被單,但這塊布遮不住我的腳,它伸到床外,在視窗的光線下陳列著。這間房子裡滿是女性的氣味,和夾竹桃的氣味相似。夜晚將臨。老師躺在我身後,用柔軟的身體摩娑著我”──以前這個情景經常在我夢裡出現。它使我感到親切、安靜,但感覺不到性。因為我未曾長大成人。現在我長了一臉的粉刺疙瘩,而且長出了腋毛和陰毛,喉結也開始長大。我的聲音變得渾厚。更重要的是,那個往上翹的東西總是強項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