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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時,陳阿純騎著一輛破腳踏車來了。他把腳踏車支好,然後上了樓,無論顏色還是格調,破舊的腳踏車都與整個破舊的殯儀館相得益彰。”
“也真是,當官的一動嘴,當兵的跑斷腿。”
一進來,他就衝他們的館長嚷開了。話剛說完,便凍僵了似的。
三位陌生的警察。
他想問館長怎麼回事,但沒有這個勇氣,陳阿純三十多歲,中等身材,一身牛仔服。
眉毛倒垂,耳朵挺大,遠處看去像一隻沙皮狗,在說相聲的人堆裡像個名角。不幸在死人堆裡,看不出個高低來。平日見了死人他也像見了熟人一樣,今日見了三位活生生的警察,倒嚇了一大跳。
“阿純啊,你進館時間也不短了,本職工作做得挺好的。領導器不器重你你心裡曉得。我也知道我們館裡紀律是蠻嚴的,‘解鈴還須繫鈴人’,你上面籤的字你自己認好?有什麼事你不要隱瞞,隱瞞了對自己對國家都是不利的。你聽好了沒有?”
館長恩威並施的一席話,說得陳阿純驚懼參半,一頭霧水,只顧得點頭。
“你坐下來吧。”
左處長這麼一說,陳阿純也就坐下了,拿著那張火化登記表,看了又看。他自己的簽名就是鐵證,鐵證都在,不由得他不承認。好在不是自己的事,只是找自己調查的。
陳阿純舒了一口氣,咕噥一句:“94年的事。”
“那天是不是你當班?”左處長問道。
“是。”陳阿純心想,人都死了,都火化了,化成一蓬灰了,還揪他的小辮子幹啥?
“我們只是想問問,你那天燒的是不是這個人?”左處長出示了米成山的照片。
“阿純啊,你要講實話,你不講實話,我是可以叫你下崗的。”殯儀館的負責人又在一旁旁敲側擊。
“曉得,曉得,我不講實話,我早做騙子去了。”陳阿純接過照片,遠距離近距離地交叉看著,搖搖頭把照片遞給左處長。
“警察同志,我實在回憶不起來。成千上萬的人都在我手上被燒過,我哪曉得要記住他們的模樣的。如果我早知道要找我調查,我就拜個師傅,專畫人頭像,把我要燒的每個人在焚燒之前都畫下來。再說,時間也隔得這麼久了。”
殯儀館負責人見陳阿純竟敢頂嘴,連忙批評他:“阿純,你太放肆了,你這個態度不像個合作的態度。”
“我這腦子又不是鍾,一敲就能響的,你也得容我好好想想。”陳阿純作古認真地皺著眉,苦著臉在想著。如同一隻葡萄架下的懷孕狐狸在想著如何能吃到上面的葡萄。
“你慢慢想。”左處長也不好催他。別人的腦袋畢竟不是自己可以隨便駕駛想停在哪就停在哪的飛機。
“要不,我們給他看看程家卿他們的照片。”其中一個幹警提議道。
“也行。”
程家卿、傅梅、馬局長、齊萬春、齊萬秋的照片被殯儀館負責人和陳阿純輪流拿在手上看著。
“這些人,都在你們殯儀館裡為剛才照片上的人開過追悼會。”左處長在一旁提示。
“我是一般不接待這些參加追悼大會的人的,除了高階幹部離開人世,我得到場張羅張羅,以免出漏子。”
殯儀館負責人有些失望地說著。不過,他把希望寄託在陳阿純的身上。
“阿純,你好好想想。”
陳阿純沒有說話,他一張照片一張照片地看著,有些依依不捨。他還揉了揉眼睛,似乎眼睛裡有異物。
“我不認識。”陳阿純抬起頭來。
“你怎麼會不認識,你好好想想。”殯儀館的負責人還不放過他。
“每天來往的人都那麼多,有時候一天幾撥,你認得完。你認識,你說。”陳阿純一賭氣便對他的領導抬起槓來。
殯儀館負責人一瞪眼,說道:“既然你一個也不認得,你先回家去。我現在這裡有客人,回頭再收拾你。”
“沒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三位,對不起了。是金絲鳥,你就不能指望它像孔雀那樣開屏,對不對?”說完,陳阿純神氣活現地走了。
“現在的年輕人吶,什麼都不怕,連領導都不放在眼裡。”殯儀館負責人把頭搖了一搖,又搖了一搖,似有無限感慨。
“不奇怪,現在的年輕人,什麼都不怕,就是怕老婆。”左處長開了個玩笑,大家都笑了,氣氛頓時輕鬆下來。與左處長同來的兩個年輕幹警臉有些發燒。他們不知左處長是怎麼洞悉到他們的內心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