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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過後,他們又有些自得地想,整日在外奔波回家讓老婆罵幾句,兇一回,即使不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補償。左處長的那雙鷹眼真夠毒的,能洞見人的五臟六腑。要麼,他也有過怕老婆的歷史。
“怎麼,不好意思了。我承認,我也是怕老婆協會的成員。”左處長爽快地坦白道。
見午飯時間到了,殯儀館要留左處長吃過午飯再走,左處長執意不肯。又閒聊了幾句,便相互道別,辭別了殯儀館負責人。走出了殯儀館,左處長又回頭望了望。這殯儀館也的確太陳舊了。左處長想,一個人活著如果不能輝煌,那麼到這裡來,便只見灰,不見黃了。
“兩手空空,回去見老頑童,老頑童會怎麼說?”
出了殯儀館,一個幹警發起愁來。
“這就像打井一樣,水不出來,能怪打井的人?”一個幹警不以為然,雖然他平時見了雷環山也是肅然起敬的。
“喏,那不是陳阿純嘛。”
果然,不遠處,陳阿純蹲在一塊廣告牌下,抽著煙,正直勾勾地往這邊瞧,腳踏車就立在他身旁。
左處長拍著一個幹警的肩膀,說了一聲“有戲”,就大步奔了過去。
“等我們吧。”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全告訴你們吧,除了那個被火化的人我記不清了,其他幾個我全見過,那個胖警察我是記得真真的。我為什麼記得這麼真呢?說來是我手臭,收了人家一千塊錢。他們給了我一千塊錢,說了一些好話,我就動心了。我知道里面有問題,但我也沒問,衝著那一千塊錢,我就對值班人員說死的人是我的親戚,有傳染病,得連夜燒,屍體是連夜燒的。他們把屍體送來,用的是一輛冷凍車,外地人。頭天夜裡送死人來的有六七個人,第二天又來了幾個人。第二天這些人在一起,開了一個簡短的追悼會,就離開了。這些人都不是上海人,當時我也納悶,好端端的,不在當地火化,跑到我們這裡火化?後來也沒人來問這件事,要不是你們今天來,我都差點忘了。”
“你真記不起死者的相貌了?”
“真記不起了。”
“你再想想?”
“我見了那一千塊錢,心裡早樂開了花,就什麼也沒問。再說,死人進焚屍爐裡,我是從來不去關心死者的外貌的。”
“那麼冷藏車和同來的車子的車牌號碼你還記不記得?”
“沒注意,是不是這裡面有很大的問題。”
“的確有很大的問題,火化登記表上的那個人還活著,而且不知怎麼搞的,還到了國外,而那個頂替著他的名字被燒掉的人現在還不清楚是誰?你說這是不是很大的問題。”
“唷唷,還有這種事。是不是謀殺?我可是從來沒遇到過。我真的和他們沒有一點關係的。”
“怎麼會沒有關係?你收了他們一千塊錢,幫助他們焚屍滅跡。說大了,是過失犯罪,也可以算作他們的同案犯。”一個幹警故意拿腔作調地說道。
他們話的把陳阿純的眼珠子說得魚眼睛一樣一動不動,直愣愣地瞪著,瞪得眼珠子都彷彿要掉下來了,半天,他才回過神來。
“你們不會抓我吧?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埃”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左處長,與剛才在殯儀館裡的表現判若兩人。
“沒你的事,我問你,你把事情都說出來了嗎?”左處長問道。
“都說了,我可以對天發誓。”
“都說出來了,就好。剛才你在單位上的表現可不太好呃。”
“我也是被逼無奈。我要是在殯儀館當著領導的面都說出來,說我拿了一千塊錢,領導非叫我下崗不可。除了搞火化,我別的什麼都不會呀。”陳阿純活像準備上刑場的阿Q,愁苦萬狀,“你們可不要向我的領導講哦,我要不是老實人,我就不會在殯儀館裡一干十幾年了。”
第二十九章 難兄難弟
不辱使命的願望落了空,左處長回到安寧向雷環山彙報全部經過的時候,的確有一絲男人的羞澀。
“對不起,老雷,我沒有完成任務。”
“這不能怪你。澳大利亞那邊也沒有訊息過來。”
“下一步怎麼辦?”
“只有等,天時地利人和,光人和沒有用。要不,我去請示省委先把這個案子了結了,米成山的問題另案處理。”
“老驥伏櫪,還志在千里呢。你這還在跑的老馬,說什麼力不從心呢。”
“主要是我對不起大家,大家長年累月地和我耗在一起,不值得。石慧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