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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義上說是一次偶然的機遇造成的。縣文教主任賈革命有一個毛病,氣管不太好,不能憋在屋裡辦公,他就四處視察,一是換換空氣,清心利肺,二是為了工作。他原名叫賈三升,和華不石是死對頭,華往他臉上扣過稀粥,他往華的帽子裡撒過尿。他倆都率部造反,勢不兩立。華的筆頭子比他硬,要論起嘴皮子功夫,他又是全縣第一把手。他來到張莊學校視察時,並沒前呼後擁,相反,他騎一輛破腳踏車,穿的也一般。在操場邊上,他被一副景象震住了,原來,梁寶這個班正在上體育課。主持這節課的不是老師,而是學生,並且秩序井然得叫人吃驚並且起敬。賈革命雖然反對把學生訓成小綿羊,但自從掌權後,他還是喜歡紀律和秩序,他提拔的幹部也是最聽話並且給他送禮的那些人。他索性蹲在操場邊,掏出香菸抽起來。體育委員膀大腰粗,口令喊得震天響,學生們百依百順,佇列走得十分整齊。過一會兒又分組活動,每組都有人負責,也十分並然。
賈革命很想見見這個班的班主任。他想如果班主任是一個女知青或者容貌秀麗的本地姑娘,就把她扶植起來,風韻猶存的三十多歲女同志也行。總而言之,賈革命十分激動,並且焦急地期待。他先詢問了學生。
“我們老師正在教室炒豆呢!”他們告訴他。
“炒豆乾什麼呢?”
“吃唄!”
“誰吃?”。
“還有誰?他自個兒唄]”
賈革命有些失望。一般的女知青和大姑娘是不會這麼饞的。他後來被校長髮現了。後者嚇個半死。一邊把他拉進辦公室,一邊派人去買酒買肉抓小雞。賈革命見了梁寶,十分振奮,他的高興勁兒竟不亞於原來期待的。吃燉雞時,他把雞胸和大腿挾給梁寶,就著酒勁兒說:“我都懷疑血統論是不是真的反動了。”他表達了對染得財為代表的工人階級的崇高敬意,他對校長以及聞訊趕來的張驢兒和大舌頭大棉襖等人說:“這樣的典型不樹,還有什麼可樹的呢?”
賈革命當場拍板下個月的某日全縣範圍觀摩梁寶的課堂教學。還要邀請省裡和其他縣市的領導同志光臨指導。梁寶差點昏過去。為了這次聽課,張莊大隊組成了臨時領導小組,由張驢兒主持,副組長是大舌頭和校長。縣裡公社裡撥來了專款,用來給所有的門窗裝上玻璃(在這之前一直用木板或鐵皮稻草堵窟窿),打爛的瓦換上新的,搋碎的門修補了,籃球架子拆走了,糧庫的鐵架子暫時頂替;梁寶班上的破爛桌凳換到別的班,全校最好的黑板講桌課桌板凳統統盡梁寶選擇。學校的衛生也得到了改善。廁所起乾淨了,牆上的圖畫和髒話擦掉了,教室牆根的人狗屎鏟走了,尿鹼被沖洗刮掉,學生們前襟的鼻涕和褲豁的尿漬受到嚴格檢查,每天課間操都讓每個人伸出指甲,誰的太長並且裡頭嵌泥,被叫到全校面前罰站,誰嗤啦嗤啦吸鼻涕或者是個鐵脖,也要受到嚴厲批評。張驢兒帶領社員們填好了幾段路上的大坑,有冰的地方撒了沙子,還準備了十幾口大鍋,豬和雞以及蘑菇粉條之類都備好了,因為想到客人們也許會在大隊部短暫停留,張驢兒還向公社和比較富裕的幹部社員家借了若干傢俱和茶具。
梁寶總共昏過去七次。其中五次是假的,兩次真的也有一定水分。他的確連嚇帶累加上緊張有些頭暈,他就勢躺了下去,他們怎麼喊也不醒(偷偷換氣)。後來專為他開了小灶,暈倒的次數明顯減少。賈革命指定要聽梁寶兩堂主課,一堂語文,一堂數學。公社抽調了尖子教師,成立兩個攻關小組。數學小組叫苦連天,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梁寶的運算過程總是偷工減料,結果也不一定與書上相符。再說只講一兩道例題還行。但誰能保證不發生意外呢?要是哪個學生心血來潮提出新問題,或者心懷叵測的觀摩者出上一道難題,那可就現眼啦!語文小組好象難度小些,梁寶畢竟見過大世面,口才不賴,朗讀也嘹亮,估計念不出錯字。但最叫專家們擔心的是板書。梁寶的字不太好看,這不打緊;但一點也不規範,除了偷工減料i 增點加撇外,難以糾正、的是他的筆順,他動不動就反了過來。先右後左,要麼先裡後外,或者老早關了門兒,框裡的筆劃寫得擠擠巴巴。兩個小組吃住都在學校,公社每人每天補助八毛,有時,梁寶還把小灶讓給他們吃。在最後關頭,梁寶想出了一個高招。他認為自己班力量單薄,無論語文還是數學,都缺少尖子。他建議從高年級借調“部分有生力量,觀摩那天,讓這些尖子們薈萃一堂,把本班的笨學生放回家去。梁寶的建議引起了激烈爭論。思想保守的人認為這是弄虛作假,不應該。
思相開化的人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