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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心想何家已然如願以償地翻臉了,很好。但可不能叫他們知道,自己來之前就是抱定了就是達不成這目的也不會再和這家人有牽扯的。試想,徹底翻了臉,李荇不死心也得死心,她看他是不是還能隔三差五的跑去找牡丹,拖著不和吳家定親?還秘密籌劃著要出遠門?砍了樹老鴰還怎麼叫?
一想到這裡,崔夫人又鼓足了氣,冷笑道:“丹娘,你別嚇唬我,敢作要敢當,也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如今這事兒可說不清楚誰是誰非,你不能非得一定要人家找出人證來吧?到那時,只怕是面子裡子都丟光了你們好生想想該怎麼辦再回話,別到時候後悔都沒地兒去後悔。我先走了”說完也不要人趕,先大步走了。
聽見動靜跑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的甄氏一看這樣兒,忙大步奔進房裡去,抱了崔夫人帶來的幾件禮品追了出去,在崔夫人要上簷子之前狠狠砸在她腳邊,踩了幾腳就開罵。要說甄氏做什麼最擅長,就是火上加油,吵架罵人最厲害。
甄氏一開腔,孫氏等人也追了出來,雖然沒跟著她大罵,卻是在一旁陰一句,陽一句,你一言,我一語的幫腔。惹得好多人圍著看熱鬧打聽情況,甄氏哪裡知道具體是什麼事,她只知道崔夫人得罪了岑夫人和牡丹,逼得牡丹都要拼命了,但想來也就是官家夫人瞧不起親戚,欺負人了唄。便按著她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的亂說一氣,聽得眾人直咂舌。
崔夫人被圍觀,又聽到許多難聽話,不由又羞又氣又惱。有心罵將回去,又覺得與這群粗鄙的商人婦對罵著實丟她官夫人的臉,便沉了臉只叫自家下人趕緊抬了簷子走,見家裡一個下人還顧著彎腰去撿拾被甄氏砸出來的禮物,氣得要死,罵道:“別撿了,就當餵了狗”又厲聲道:“是條狗養它幾年還知道報恩,是個人幫了多年的忙,卻因為一件小事情就翻臉不認人,簡直是狗都不如”
話音未落,牡丹已經高高舉著一個寫滿了字的床頭小屏風奔了出來,叫道:“我的一生是小事?難不成我不肯去給人做個無名無份的姬妾就是不識抬舉,翻臉不認人,狗都不如了麼?好,你家幫了我大忙,我欠著情,如今我拿這條命來賠你家”她誰也不想靠,誰也靠不上,就只能靠她自己舍了這張臉不要,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看誰怕誰?
白氏緊隨其後,追出來拉住牡丹,苦心勸道:“丹娘,你別這樣衝動,這樣玉石俱焚又有什麼好處?多大的事兒,值得你這樣鬧麼?”與其他幾個妯娌不同,她是不贊同牡丹採用這樣決絕的方式解決問題的,不是男人們都還沒回家麼?誰知道這是不是李家父子的意思?現在只是崔夫人出面,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若是真讓牡丹舉著這屏風在街上溜達上一圈,這門親戚就徹底斷絕了……畢竟從前李家給了何家許多幫助的,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再求著人?不能做得太絕了的
崔夫人凝眸一瞧,牡丹高舉著的那架紫檀木床頭小屏風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幾十個字:“我何惟芳與寧王府長史李元無親戚關係,我所有的行為都是自願的,無人逼我,不怨李元。”字跡雖然有些亂,卻也能看得清楚。
崔夫人一看到那“寧王府長史李元”七個大字,不由冷汗直冒,這死丫頭手腳可真快,可也真做得出來既然和李元無關,總扯上李元做什麼?還把李元的官職都寫出來了,其心可誅她從前怎麼就不知道牡丹是這麼個難纏的主兒呢?真讓牡丹舉著這屏風游上一時半會兒,只怕不到第二日整個京城就全都知道了,到那時,不光是李元臉上難看,就是寧王的臉上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她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崔夫人混跡官場、商場多年,始終如魚得水,她是何等樣人?慣常能伸能屈,該純善時便純善,該狠時便能狠的。她當下就叫人放低簷子,一步跨出,朝牡丹小跑著奔過去,一壁廂去奪牡丹手裡的小屏風,試圖將那幾個要命的字給遮掩了去,一壁廂腆著臉道:“丹娘,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實在是太沖動了就算是舅母不會說話處事,得罪了你,你也不能這樣狠心地置你表舅表哥於死地吧?你說你一個女兒家,真的舉著這屏風遊街,一頭碰死在寧王府前,對你有什麼好處?對你父母家人又有什麼好處?你倒是一死百了,他們怎麼辦?還要活著受累受罪呢”
牡丹很兇狠地一把推開崔夫人,紅著眼冷笑:“我娘說了,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頭可斷,聲名不能丟我不怕丟臉,也不怕死,待我死了,以後人家就會知道我們何家的女兒不是任人拿捏好欺負的,也是有氣節要臉面的給人做妾?先拿我的命去你等著,我死了,還有人會替我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