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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臻越來越煩躁。
“我收到的資料說他是你的上司,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他現在是很嚴重的病人,無論是在生理還是心理上。我希望你能多給他一點耐心。”
“這不需要你來說!”陸臻終於憤怒了,老子居然為了聽這種屁話,把愛人的手指掰開?!
“不,你不會。”白水嚴肅地:“否則你剛才就不會笑。”
陸臻愣住。
“我能看出來,你很想把他照顧得更好,但是你在潛意識裡並沒有把他當成很嚴重的病人看待。”
陸臻啞然,半晌,低聲問道:“我哪裡做得不對?”
“你應該用急救床來搬運他,儘可能少的牽動他的傷口。”
“但你並沒有阻止我。”
“那是因為我發現他在你懷裡會很平靜,如果你也是基於這個理由,我道歉,並收回以上所有的話。”白水的目光平和,然而溫蘊有力。
陸臻一時失語:我應該怎麼說?我能說我只是想接近他,越近越好嗎?
“我不瞭解他,可能他是很厲害的戰士,你應該也很崇敬他,但無論如何他現在是病人。你們給我的資料說他傷於直升機失事,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你比我更瞭解。他一定經歷過很嚴重的虐待……雖然你也是病人,但……”
“對,我沒事,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從善如流,這是陸臻最大的優點。
“暫時忘記他曾經的樣子,記住他是個病人,非常脆弱,從身體到心理。假如他有什麼反常的情緒,寬容他,讓他放鬆。”
“我明白!”陸臻忽然笑:“我把他當我老婆養著。”
白水眨了眨眼睛,也笑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
“那現在是不是把我跟我老婆的床拼到一起去,既然你說他這麼需要我?”陸臻笑得很像是在開玩笑。
“那樣你會睡不好,會擔心壓到他。”
“我湊合一晚上,說不定明天他就能好點兒。”
白水略略深思,笑道:“你真是一個很好的病人,很容易溝通。”
陸臻狂喜:“那是,我一向很聽醫生話的!”
白水一邊幫護士挪床,一邊說道:“明天下午來我辦公室,我們可以初步討論一下他的戒毒方案。”
陸臻心裡一緊。
“我想你比我更瞭解他,我需要你的建議。”白水最後與陸臻握手,留下一個護士陪在病床裡。
陸臻十分無語,看看天花板,看看再次陷入沉睡的夏明朗,又看看床邊端坐的那位。國外的護士多半並不小,四十多歲的一位黑人大姐,滿臉的慈愛。陸臻幾乎想用腦去撞牆,這算什麼?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我就躺在你身邊,床邊卻坐了個大媽!
陸臻的全體腦細胞飛速運轉,在所有靠譜與不靠譜的理由中抽出一條,對黑護士可憐兮兮地說道:“您能不能回值班室去,如果有什麼問題我會叫您,如果這個房間裡有陌生女人我會睡不著。”
“為什麼?”護士大姐驚訝地。
“我是個中國人,嗯,這是信仰問題。”陸臻緊張地盯著護士大姐圓亮的大眼睛,心想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們這裡還有男護士。
“哦,很神奇。嗯,OK!”護士大姐滿臉困惑,卻並沒有堅持,只是反覆叮囑,把報警器硬塞到了陸臻手裡。陸臻躺在床上揮手,微笑,眼看著房門合攏,然後在千分之一秒內像火箭彈射那樣坐了起來。
“隊長,隊長……”陸臻輕輕摩挲夏明朗的臉頰,聲音雀躍:“我把他們都趕跑啦!”
夏明朗皺著眉,呼吸微弱,裸露的胸膛微微起伏著,原本光潔飽滿的線條失去了彈性,面板乾澀得可怕。陸臻俯下身去細聽夏明朗的心跳,那個強壯的器官還在堅強地搏動著,聲音沉靜而有力。
陸臻臉上浮出笑容,低頭吻一吻夏明朗的胸口,起身,把嘴唇印到夏明朗乾躁的唇瓣上。之前持續不斷的高燒讓夏明朗的嘴唇乾裂,帶著血的腥味。陸臻皺眉,一遍一遍地舔舐。
驀然,好像有一滴水從心頭滑過,陸臻緩緩抬起頭,夏明朗安靜地看著他,瞳色漆黑如夜,然而明亮。就像在遙遠的夜空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那些來自異界的光芒挾裹著千萬光年的星雲,走到這裡,靜謐而奪目。
隊長?!
陸臻蠕動著嘴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夏明朗抬起手貼到陸臻臉上,小心地觸了觸,手指捏住陸臻的臉頰。陸臻不明所以,卻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