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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不間斷地湧向北京!中央忙亂了,周恩來總理忙壞了,不分白天黑夜連軸轉的接待一撥又一撥的上訪告狀的“造反派們”。
公社踢派調集了槍支彈藥,支派也在調集槍支彈藥。眼見一場生死決鬥在所難免!“革命群眾”在備戰,“頭頭腦腦”們在謀劃,處在“第三者”位置上的人們在焦慮!也許是蒼天有眼吧,支派頭頭在從連雲港調集槍支彈藥返回的路上,途徑宿遷時,被當地造反派連人帶槍的搶了去,幾經周旋,結果放了人,沒收了槍支彈藥。……支派沒有了槍支彈藥,隨即避之夭夭。踢派沒有了對手,自然就安然自處。公社有幸避免了惡戰,避免了傷亡。
我早就厭倦了這種打打殺殺、提心吊膽的生活,幾次企圖辭去頭頭,回家過安靜的日子。可這是不可能的。那個年代,普通老百姓都回避不了捲進派性,我一個頭頭怎麼可能說不幹就不幹呢。再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嘛,既然踢派選擇了我並給我以信任,既然我確立了信念並已付出了許多,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在支派中的幾位朋友曾多次找到我要我轉向——支派中的當時的公社武裝部長對我十分友善且“羨慕我的才幹”,努力爭取讓我中立,最好讓我站到他們一邊,我曾經對幾位朋友說:“既然觀點已經形成是無法改變的。雖然共產黨亂了套,但我還是共產黨員,我只會按照黨員標準和黨性要求自己。最起碼我說話做事要對得起良心。”就這樣,我違心地堅持著生活和工作。
毛澤東主席的“大聯合”指示,收效甚微甚緩。於是地方武裝部和支左部隊奉命採取了強制措施,強行將兩派或多派組織的頭頭拉在一起談判,強行訂立“大聯合協議”……毛澤東又說“革命委員會好”,於是按照最高指示,匆忙成立了以武裝部為主、拉進來幾位他們認為革命的領導幹部和造反派代表,成立了三結合機構——“革命委員會”。——可以想象,在如此聯合的基礎上,只是代表毛澤東的意願,難免摻雜“資產階級派性”。這種政權模式只是一種過渡形式,他要行使權力,必然要對反對他的任何組織或個人給以必要的打擊。被打擊的組織不服,就要遭滅頂之災——徹底取締——一場*開始了。一些頭頭先後被逮撲,關進看守所。我未能倖免,也同時坐了班房。——本來在三結合談判中,我堅持不進班子,讓給想進班子的人。但支左部隊不答應,說我“別有用心”。不但必須進班子,而且還要當革命委員會的常委或副主任。就這樣,我成了公社革委會的常委。說實在的,你必須佩服毛澤東的招數,亂成一鍋粥的形勢,硬是被他的三下五除二的手段解決了。不久,我就進了縣革委會舉辦的“毛澤東思想學習班”,其實是“造反派頭頭學習班”。那個“學習班”,說穿了就是一個“軟禁所”,在那裡,大門不準出。沒有個人的活動空間或時間,一年中,無休止的鬥私批修,不間斷的學習檢討,任何人“過關”必須經過武裝部長、縣革委會常務副主任的批准。自由受限制,精神遭壓抑,不斷地鬥別人,也不斷地鬥自己。變態了,人們變態的維護自己,也在變態地對待別人。
縣裡學習班一年的時間終於結束了。回到公社,政權的派性表現的更加強烈。他們(後來的公社武裝部長為首的)根本不把你當作什麼“常委”——再一次把我關進公社辦的“學習班”。在那裡,打著要你“鬥私批修”的幌子,達到審查、栽贓、誹謗、侮辱你的目的。很快,輪番批判鬥爭開始了——踢派頭頭們一個個被押送到各大隊群眾大會上接受批鬥——他們脖子上掛上一罐子大便和尿(離鼻子和嘴只有20—30公分),在群眾大會上低下頭不準說話,或“騎馬站”或“噴氣式”,目的是讓你“人格掃地”、“遺臭萬年”。
如此不人道的鬥爭批判,如此沒有人性的打擊陷害竟是發生在“革命委員會”成立之後,有誰能說“革委會”是革命的,沒有派性的?我不堪忍受這種侮辱,告別久病臥床住院的父親,出外尋求自尊和活命。但是,沒人性的“革委會幹將們”竟然允許一夥人扎著我的草人,在我父親的病床前,敲鑼打鼓開批鬥會,又攔路搶劫轉院治療的父親的車輛和財物,致使父親無法治療而死亡——一位遭國民黨反動派多次謀殺未死的共產黨員革命幹部竟然死在“革命委員會政權”手裡!(我家先後被陷害致死四人——父親、叔叔、三弟、妻子)。1969年12月我被撲入獄,被關押一年三個月零十四天後,竟然“無罪釋放”!回到公社又被革委會的副主任(武裝部長)故意安排鬥了一場,說我不是無罪釋放,回來還是要受管制的。他的目的是欲蓋彌彰,藉此掩蓋他假革委會政權,故意傷害無辜的罪惡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