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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魏王臥病,高燒不退,心覺驚訝的同時,才聽心腹提及昨日之事。
餘盈盈帶了毒藥過去——打從到了德州,她就開始籌措毒藥方子了,非要找個能讓人痛苦至極,又不會立時死了的才好,兌酒衝開之後,讓魏王親自灌倒常妃嘴裡了。
常妃癱軟在地上抽搐掙扎了三個多時辰才嚥氣,死狀慘不忍睹,劇痛之下指甲死死的扣在地上,蔥管似的指甲都掰斷了,十指血流不斷。
魏王本就是個脆皮文士,被逼著在旁邊圍觀常妃死狀,因此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當天連晚飯都沒吃下去,夜半時分便發起燒來了……
李嶠聽得默然,倒沒有因此覺得餘盈盈有多狠毒——若換成他,因為常妃沒了所有家人,相依為命的姑母又在他面前一屍兩命,他只怕會報復的更加殘忍。
餘盈盈顯然也沒有因此產生任何的道德壓力,聽聞魏王臥病,夜難安寢,也只是冷笑:“怎麼,這就受不了了?嚇病了,怎麼不直接嚇死他!”
而魏王世子李天榮,就在此時回到了慶州。
李嶠當初在順州時,曾經與他遙遙一會,覺得此人有君子之風,與兄長一同撤離的時候,倒也想過有一日見了必然要一醉方休,只是當下這時機,怕也不能了。
他同餘盈盈道:“義姐不妨暫避一二……”
李天榮,畢竟是常妃之子啊。
餘盈盈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卻也不必。我自問俯仰無愧天地,何必躲閃!”
說完,她站起身來:“我不止沒打算躲閃,還要去會會他!”
李嶠:“……”粉撲兒-文學最快釋出!
義兄也好,義姐也罷,有一個算一個,怎麼都是犟種啊!
他有點頭大,又唯恐餘盈盈有失,便匆忙帶上兵刃,追了出去。
……
李天榮回到慶州,先去探望父親,見其臥病,難免關切問起其中根由。
魏王仍且呆呆的躺在塌上,周遭侍從也是欲言又止。
李天榮這才發覺周圍好像少了個人:“母妃何在?”
侍從們不敢言語,到底是長史近前,神色為難道:“世子節哀,王妃已經於日前……薨了。”
這話之於李天榮,簡直是猝不及防之下一道天雷劈在頭上,驚愕後退幾步之後,他艱難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將疑問一項項羅列出來:“我怎麼沒有接到訊息?母妃的身體一向不弱,府門前也沒有舉哀之兆……”
長史為之語滯,良久之後,才含糊道:“王妃死的……這是德州那邊兒的要求,王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李天榮心頭一半悲慟,一半驚詫,期間還隱隱摻雜了一些果然如此的瞭然:“是母妃不能見容於德州嗎?”
長史還未言語,餘盈盈的聲音便從外室傳來:“是因為常氏不能見容於我,故而使其就死。”
她穩步入內,神色自若:“世子有異議嗎?”
李天榮心頭猜測落到實處,卻渾然沒有半分得知真相的釋然。
死去的是他的母親。
誠然,他知道這個女人的不堪與狠毒,但那終究也無法改變她是他的母親的事實。
她的確把自己的一切都燃燒給了兒子,誰都能對她有所指摘,唯獨他不可以。
可是這個致母親於死地的兇手……
他好像也沒有辦法理直氣壯的去恨她。
不管是為了她當年的救命之恩,還是為了常氏一族乃至於母親對餘家的虧欠……
她只是做了道義上該做的事情,他又該如何對她出言指責?
可是……
死去的畢竟是他的母親啊!
李天榮跪在父親床頭,雙手捂臉,無聲飲泣。
餘盈盈見他沒有對自己拔劍相向,或多或少有些詫異,繼而又覺滑稽:“原來你也知道。”
知道是常氏有愧於她。
知道她為報家仇而除掉常氏,是天經地義之事。
餘盈盈舉目去看,便見魏王臉色蠟黃的癱軟在塌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帳頂,即便兒子回來,也沒有分神多看一眼。
就好像當日親眼目睹的那場慘劇,已經將他所有的精氣神都耗盡。
“只是這樣一點微不足道的報復,居然就此垮掉了。”
“王爺,你該覺得慶幸,你是天潢貴胄,又坐擁幾十萬軍民,總算可以保得性命。”
“還有世子你,你也該慶幸的。”
“你的母親年過四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