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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朝,夙膺封號,載在盟府。後以小人構釁,致啟兵端,先帝深痛疾之,旋加誅僇,此殿下所知也。今痛心本朝之難,驅除亂逆,可謂大義復著於《春秋》矣。若乘我國運中微,一旦視同割據,轉欲移師東下,而以前導命元兇,義利兼收,恩仇倏忽,獎亂賊而長寇仇,此不獨孤本朝借力復仇之心,亦甚違殿下仗義扶危之初志矣。
昔契丹和宋,止歲輸以金繒;回紇助唐,原不利其土地。況貴國篤念世好,兵以義動,萬代瞻仰,在此一舉。若乃乘我蒙難,棄好崇仇,規此幅員,為德不卒,是以義始而以利終,貽賊人竊笑也,貴國豈其然歟?往者先帝軫念潢池,不忍盡戮,剿撫並用,貽誤至今。今上天縱英明,刻刻以復仇為念。廟堂之上,和衷體國;介冑之士,飲泣枕戈;人懷忠義,願為國死。竊以為天亡逆闖,當不越於斯時矣。
語云:“樹德務滋,除惡務盡。”今逆成未伏天誅,諜知捲土西秦,方圖報復。此不獨本朝不共戴天之恨,抑亦貴國除惡未盡之憂。
伏乞堅同仇之誼,全始終之德,合師進討,問罪秦中,共梟逆成之頭,以洩敷天之憤。則貴國義聞,照耀千秋,本朝圖報,惟力是視。從此兩國世通盟好,傳之無窮,不亦休乎!
至於牛耳之盟,則本朝使臣久已在道,不日抵燕,奉盤盂以從事矣。
法北望陵廟,無涕可揮,身蹈大戮,罪應萬死。所以不即從先帝於地下者,實為社稷之故。
傳曰:“竭股肱之力,繼之以忠貞。”法處今日,鞠躬致命,克盡臣節而已。即日獎帥三軍,長驅渡河,以窮狐鼠之窟,光復神州,以報今上及大行皇帝之恩。
貴國即有他命,弗敢與聞。惟殿下實昭鑑之。
總而言之,統而言之,面對清廷咄咄逼人的威嚇,南明諸臣,依舊不放棄“借虜滅寇”的天真幻想,他們對眼前事實根本沒有任何清醒的認識。更為可笑的是,降清鷹犬吳三桂,仍被史可法稱為“我大將軍吳三桂”。當時,人家已是清朝的“平西王”!而且,清朝王爺手下的漢人走狗,時時為主子出謀劃策,他們的智商和謀劃,皆高於他們南明的同胞們。
清朝建國後,銷燬了無數對他們“形象”不利的史料,但多爾袞和史可法的這兩封書信能夠儲存下來並且為世人所知,確實要感謝乾隆帝這個“好事者”。在他的一份諭旨中,他先“深刻表揚”了一下多爾袞,然後指出史可法的“孤忠”可嘉:
欲向江南爭半壁(10)
朕幼年即羨聞我攝政睿親王致書明臣史可法事,而未見其文。昨輯宗室王公功績表傳,乃得讀其文;所為揭大義而示正理,引“春秋”之法斥偏安之非,旨正詞嚴,心實嘉之。而所云(史)可法遣人報書,語多不屈,固未嘗載其書語也。夫可法明臣也,其不屈正也;不載其語,不有失忠臣之心乎?且其語不載,則後世之人將不知其何所謂,必有疑惡其語而去之者;是大不可也。因命儒臣物色之書市及藏書家,則亦不可得;覆命索之於內閣冊庫,乃始得焉。卒讀一再,惜可法之孤忠,嘆福王之不慧;有如此臣而不能信用,使權奸掣其肘而卒至淪亡也!福王即信用可法,其能守長江而為南宋之偏安與否,猶未可知;而況燕雀處堂,無深謀遠慮!使兵頓餉竭,忠臣流涕頓足而嘆無能為力,惟有一死以報國;是不大可哀乎!
如果說南明諸臣皆憒憒,也不是事實。崇禎時代曾任大學士的魏德璟就曾上書,認為順治帝年幼登基,諸位清廷貴族爭權,李闖倉皇奔命,明朝大可乘機恢復中原,文武合力,逐次收拾舊山河。高傑、黃得功等武將,也曾想揮師北入河南然後進陝西,他們對朝中大臣向清朝示弱講和之舉大不以為然。
但是,當權文臣馬士英、史可法的態度決定了南明的政策指向,這些人沉浸於“借清滅寇”、“南北分治”的夢想中,咬牙切齒想先滅掉“流賊”。他們不懂得,清朝才是南明最陰險、最兇惡的敵人。
由於南明政權在幾個月內力圖討好清朝,不思進取,多爾袞風風火火加快了對農民軍的軍事行動,毫不顧忌地著力平滅李自成餘部。
十月下旬,多爾袞傳檄江南,派多鐸為定國大將軍,統領漢人二王孔有德和耿仲明,共率兩萬多精兵,直往江南殺來。
多爾袞舉兵的藉口有三:第一,南明擅立福王。第二,南明不思“討賊”,諸將擁眾害民。第三,崇禎帝自縊,南明諸臣穴鼠思懦,無人臣之禮。
幸虧其間李自成大順軍對懷慶府展開猛攻,多爾袞忙令多鐸進入河南與阿濟格聯手作戰,這才給了南明小朝廷一次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