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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剛才的一撞把你跟我同時拋人海中來的嗎?”
“不是。為了服侍先生,我就跟著先生下來了!
這個好人覺得這樣做是很自然的!
“戰艦呢?”我問。
“戰艦哪!”康塞爾轉過身來回答,“我認為先生不要再指望它了。”
“你說的什麼?”
“我說的是,在我跳入海中的時候,我聽見舵旁邊的人喊:‘舵和螺旋槳都壞了”
“都壞了?”
“是的!被那怪物的牙齒咬壞了。我想,林肯號受到的損壞雖然只存這麼一點兒,可是,這種情況對於我們是很不利的,因為船無法掌握方向了。”
“那麼,我們完了!”
“也許完了,”康塞爾安靜地回答,“不過,我們還可以支援幾個鐘頭,在幾個鐘頭內,我們可以做不少的事!”
康塞爾這樣堅定和冷靜,鼓舞了我的力量。我用力地遊著,但我的衣服像鉛皮一樣緊緊裹著我,很妨礙我的動作,我覺得很難支援下去。康塞爾發現了這一點。
“我想先生一定會允許我把衣服割掉。”他說。
他在我的衣服下面放入一把刀子,很快的一下,從上至下把衣服割開。然後,他敏捷地替我脫衣服,我就抓住他泅水。
很快,我也給康塞爾脫掉了衣服,我們彼此輪流在水上“航行”。
可是,我們的處境仍然十分危險:可能我們掉下海的時候,人家沒有看見,也可能看見了,但因為戰艦的舵壞了。不能回到這邊來救我們。現在我們只有指靠大船上的小艇
康塞爾很冷靜地這樣假設,並計劃著隨後應做的事。多奇怪的性格!這個冰一般冷的人在這裡好像在自己家裡那樣!
現在我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希望林肯號放下小艇來救我們,所以我們應該想辦法,盡力支援,時間愈久愈好,等待小艇到來。我於是決定節約使用我們的力量,使兩人不至同時筋疲力盡,下面是我們的辦法:我們一個人朝天躺著,兩臂交叉,兩腿伸直,浮著不動,另一個人泅水把前一人往前推送。做這種“拖船”的工作,每人不能超過十分鐘,我們這樣替換著做,我們就可以在水面浮好幾個鐘頭,也許可以一直支援到天亮。
這是碰運氣的事!不過希望在人心中總是根深蒂固的!並且我們又是兩個人。最後,我還要肯定一點——這看來像是不可能的——即使我要打破我心中的一切幻想,即使我要“絕望”,現在也辦不到!
戰艦跟那鯨魚衝撞的時間是在夜間十一點鐘左右。所以到太陽昇起,我們還得游泳八個小時。我們替換著遊,遊八小時必然可以做到。海面相當平靜,我們還不至於過度疲勞。有時,我的眼光想看透深沉的黑暗,但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那由於我們游泳動作激起的浪花透出一點閃光來。在我手下破碎的明亮的水波,點綴在鏡子般閃閃的水而上,就好像一塊塊青灰色的金屬片。真可以說,我們是在水銀中游泳了。
到早晨一點左右,我感到極端疲倦。我的四肢痙攣得很厲害,漸漸發硬,不能靈活運用了。康塞爾不得不來支援我,我們保全生命的擔子於是完全落在他一一人身上。不久我聽到這個可憐人發喘了;他的呼吸漸漸短促了。我明白他也不能支援很久了。
“丟下我吧!丟下我吧!”我對他說。
“丟下先生!永遠不能!”他答,“我還要死在先生前頭呢!”
這時候,有一片厚雲被風吹向東邊去,月亮露出來了。海水在月亮下閃閃發光。這仁慈的月亮重新鼓起了我們的氣力。我的頭又抬起來。我的眼光向天邊各處瞭望。我看見了戰艦。它在離我們五海里的海面,只是模糊不清的漆黑一團。但小艇呢,一隻也沒有!
我想叫喊。距離這麼遠,叫喊有什麼用!我的嘴唇腫得發不出聲音。康塞爾還可以說話,我聽到他好幾次這樣喊”救命呀!救命呀!”
我們停一下動作,我們用心聽。儘管我的耳朵充血,發出一種嗡嗡的聲音,但我覺得似乎是有人呼喊,在回答康塞爾的叫喚。
“你聽見嗎?〃我低聲說。
“聽見!聽見!”
康塞爾又向空中發出絕望的呼喊。
這一次,不可能有錯誤了!是有一個人在回答我們的呼喊!是被拋棄在大海中的受難者嗎?是撞船的另一犧牲者嗎?還是戰艦上的一隻小艇在黑暗中呼喚我們呢?
康塞爾用盡最後的力量,托住我的肩膀,我盡力抗拒我最後的一次痙攣,他半身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