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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手都到船前頭的炮邊來。”
船前頭的炮立即裝上炮彈,發出去了。炮是放了,可是炮彈在距半海里之遠的動物上面掠過去,沒有打中。
“換一名好炮手!”艦長喊,“誰打中這惡魔,給五百美元!”
一位鬍子花白的老炮手——他現在仍然活現在我眼前——眼光鎮定,面容冷靜,走到大炮面前,把炮位擺好,瞄準了很久的時間。轟的一聲炮響了,這時船員們的歡呼聲混雜在一起。
炮彈打中了,正打在動物身上,但是並沒有給它致命的打擊,而是從它圓圓的身上滑過去落在二海里遠的海中。
“真怪!”老炮手暴跳如雷,說,“這混蛋的身上一定有一層六英寸厚的鐵甲!”
“該死的東西!”法拉古艦長喊。
追逐又開始了,法拉古艦長彎身對我說道:
“我要一直追到我們的船爆炸為止!”
“對,您對!”我答。
人們只指望這動物筋疲力盡,它總不能跟蒸汽機一樣,永遠不感到疲倦。然而它一點也不疲倦。這麼多時間過去了,它並沒有顯出一點疲勞的樣子。
再說,我們是應該表揚林肯號的,它用不屈不撓的精神進行了這次惡鬥。我估計,在11月6日這倒媚的一天裡,它所跑的路程不下五百公里!黑夜降臨了,陰影籠罩了波濤洶湧的海洋。。
這時候,我以為我們的遠征結束了,我們永遠不能再見到這個古怪的動物了。可是我錯了。
晚上十點五十分,電光又在戰艦前面三海里的海面上亮起來,還是跟昨天夜裡一樣輝煌,一樣強烈。
那條獨角鯨好像是停著不動。也許白天跑得累了。它睡著了,它隨著海水盪漾。這是一個好機會,法拉古艦長決定利用這次機會。
他發出命令。為了不至把敵方驚醒,林肯號減低速度,小心謹慎地前進。在大海中碰到睡著了的鯨魚,因而勝利地攻擊它們,這並不是希奇的事情,尼德·蘭也不止一次在鯨魚昏睡的時候叉中了它們。加拿大人又到了船頭斜桅下,走上了他原來的崗位。
戰艦慢慢地前進著,一點聲息也沒有,離這動物三百七十米左右的時候關了氣門,船現在只憑本身餘下的氣力走動。船上連呼吸聲也聽不到。甲板上絕對沉寂。人們距白熱的焦點不到一百英尺了,光度更強起來,照得我們的眼睛發昏。
這時候,我伏在船頭前面的欄杆上,看見尼德。蘭在我下面,一手拉著帆索,一手揮動他鋒利的魚叉。就和這睡著的動物距離不過二十英尺了。
忽然,他的胳膊使勁地一伸,魚叉投了出去。我聽到魚叉發出響亮的聲音,像是碰上了堅硬的軀殼。
對面的電光突然熄滅,兩團巨大的水猛撲到戰艦甲板上來,像急流一般從船頭衝至船尾,衝倒船上的人,打斷了護牆桅的繩索。
接著船被狠狠撞了一下,我沒來得及站穩,從船欄杆被拋擲到海中去了。
第七章 種類不明的鯨魚
我雖然由於意外落水而嚇得發慌,但我還是很清楚地記得我當時的感覺。
我首先下沉到二+英尺深的水裡。我是泅水的好手,但不能跟拜倫①;口埃德力口·坡③那兩位游泳大師相比——我雖沉在水中,神志卻一點沒有昏迷。|Qī…shū…ωǎng|我兩腳使勁一蹬又浮上了水面。
我浮出水面來最關心的一件事就是看看戰艦在哪裡。船上是不是有人看見我掉下水了?林肯號是不是改變方向了?法拉古艦長是不是放小艇下海了?我能不能得救?
夜色沉黑。我彷彿看到一大塊黑東西在東方漸漸消失了,它的標燈遠遠地熄滅了。這一定是我們的戰艦。我覺得自己沒有希望了。
“救命!救命!”我喊著,兩手拼命划著向林肯號泅去。
我身上的衣服非常礙事。衣服溼了貼在我身上,使我的動作不靈。我要沉下去了!我不能透氣了!……
“救命!”
這是我發出的最後呼聲。我嘴裡滿是海水。我極力掙扎,我就要被卷人深淵中了……
忽然我的衣服被一隻很有力的手拉住,我感到自己被托出水面上來了,我聽到,我的確聽到在我耳朵邊響著這樣的聲音:
“如果先生不嫌不方便,願意靠著我的肩膀,先生便能更從容地游泳。”
我一手抓住我忠實的康塞爾的胳膊。
“是你呀!”我說,“是你呀!”
“正是我,”康塞爾答,“我來伺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