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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特徵;另外一兩個人也是這麼認出來的。“呀,保羅!”他看著他哥哥的照片說,“他的大嘴和大門牙,化成灰我都認識!”但他一眼就認出保羅了嗎,還是基於一兩個特質才對身份作出合理的猜測?把這些醒目的標記去掉,他再次陷入迷惑之中。這不僅是認識和感知發生故障,他的整個宏觀系統都出現了嚴重問題。在他眼裡,即使是再親近再疼愛的人的臉也都成了深奧的難題。他對這些面孔視而不見。這些面孔他一個也不熟悉,那不過是一組一組的特徵罷了,統統都是“它”。由於只對外觀有反應,而不是認識某個人,所以他才對誰都沒感覺。對我們來說,一個人的臉是他的標誌,我們透過這張臉才認識這個人;但皮博士卻沒有這樣一個“人”的概念,他看到的這些都“裡外不是人”。
不認識玫瑰和手套
在來皮博士家的路上,我順道去了一家花店,買了一朵非常貴的紅玫瑰,把它別在釦眼上。這時我把花拿下來給他。他接過花,當時的樣子不像是一般人從別人手中接過一朵花,倒像是從植物學家或形態學家手中拿到一份標本。 txt小說上傳分享
錯把妻子當帽子(4)
“差不多六英寸長,”他評論說,“有紅色的螺旋形狀,繫著一條綠色的線狀物。”
“對。”我鼓勵他,“那你認為這是什麼呢,皮博士?”
“不好說,”他似乎有點困惑,“它缺乏柏拉圖多面體的對稱性,然而它或許具有更高階的對稱形態……我想這東西應該是一朵花。”
“應該是?”我反問。
“應該是!”他堅定地回答。
“聞聞看。”我提出建議。他又是一陣錯愕,好像我要求他去聞一個高階對稱體。但他仍然禮貌地照做了,將花放在鼻子邊上。這一刻,他突然回到了真實的世界。
“真漂亮!”他讚美著,“初開的玫瑰花,濃郁的芬芳!”然後他開始哼唱:“退色的玫瑰,枯萎的百合……”看來,瞭解現實不一定非得依靠眼睛,還可以依靠鼻子。
我開始做最後一項測試。時值早春,乍暖還寒。進門時我把大衣與手套都扔在了沙發上。
“這是什麼?”我舉著手套問他。“我能看仔細點嗎?”他從我手裡接過手套,像剛才檢測那些幾何體一樣,開始檢測這隻手套。
“表面平整,”停頓了半天,他才說,“能包住東西,它好像有……”猶豫了一下,他又說,“有五個小袋子,不知道能不能這麼說。”
“是啊,”我慎重地答道,“你已經描述完了,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嗎?”
“是某種容器?”
“對,”我說,“那用來裝什麼呢?”
“裝該裝的東西唄!”皮博士一下子笑了,“裝什麼都行啊。比如說零錢包,裝五種大小不同的硬幣,也可以是……”
他又開始信口胡說了。我打斷他的話:“你不覺得它很眼熟嗎?你不覺得它正好能裝下你身體的某個部位嗎?”
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靈光閃現。①
小孩子說不出“表面平整……能包住東西”之類的話,但是任何一個孩子看到手套都能認出來,同時想當然地把它和手聯絡在一起;皮博士卻沒有,他覺得那東西很陌生。視覺上,他迷失在一個了無生機的抽象世界裡了,毫無疑問,他因缺少視覺上的自我,無法把這世界逼真地呈現出來。他對事物只能略知一二,卻無法面面俱到。
像電腦一樣的人
在談到失語症和左腦損傷的病人時,傑克遜說他們失去了“抽象性”與“命題式”的思考能力,並將他們與狗相提並論(或者說,用小狗和失語症患者作比較)。皮博士恰好相反,他就像一臺機器。他不僅像電腦一樣冷漠地看待這個世界,更令人詫異的是,他還像電腦一樣機械地拆解這個世界,他使用的方法和主要的特徵都與電腦一模一樣:電腦本身對現實一無所知,只能透過模式化的程式對事物進行識別。
即使做了這麼多的實驗,我還是不知道皮博士的內心世界是什麼樣子。他的視覺記憶與想象力是否仍然完整呢?我讓他設想,由北門走入某個廣場,一路上會經過哪幾棟建築物。結果他列舉出的建築物全都在右手邊,左邊的一個都沒有。接著,我讓他想象由南門進入廣場。這次他說的也全都在他的右邊,恰好是那些剛才漏掉的建築物;而上次提到的那些建築物,這次都沒說出來。我們可以推斷出,他沒有看到這些建築物。這說明他的左邊的確有問題,他視覺上的缺陷不僅是外部的,還是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