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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喪失得實在是太快了,給他看過的東西、說過的事情,過不了幾秒鐘就可能忘得一乾二淨。於是,我把我的手錶、領帶以及眼鏡擺在桌子上讓他記,然後蓋住這些東西開始和他閒聊。一分鐘之後,我問他我蓋住了哪些東西,他竟然一個也記不起來了,連我讓他記住東西的這件事也給忘了。於是我們又做了一次。這一次我特意讓他寫下這三件物品的名字,結果最後他還是忘了。當我把他寫的那張紙拿給他看時,他很驚訝,說不記得剛才寫過什麼東西;但是他承認那是他的筆跡,隨即想起似乎是有那麼一件事。
他有的時候會保留些許的記憶,比如一些模糊的片段或者熟悉的感覺。我和他下棋之後的五分鐘裡,他能夠記起“不久前”有個醫生和他下過棋,但是這個“不久前”是幾分鐘前還是幾個月前,他就不知道了。停了一會兒,他會對我說:“這個人是你吧?”當我承認的時候,他看起來很開心。他這種說不清的開心和無所謂的態度也很有特點。當我問起現在的時節,他馬上會東張西望,尋找線索來回答我。我悄悄地拿走放在桌子上的檯曆,他就朝窗戶外面張望,以略估現在的時節。
看起來,他不像是記不住東西,倒像是記過之後再也找不著自己記在哪裡了,而且這些記憶經常在一分鐘或更短的時間之內就消失了,當他注意力分散或受到外界干擾時,這種特點會更加明顯。與此同時,他的智力和感知依然出色。
總是活在過去
吉米的理科知識很豐富,都可以和數學與科技的專業人士媲美了。無論是初等數學還是高等數學,只要是計算方面的問題都難不倒他。當然,前提是這些題目可以很快被解出來;如果這道題步驟煩瑣,需要很長時間,或者涉及很多變數,他就會忘記做到哪兒了,甚至會連題目一起忘掉。他還知道各種化學元素,清楚它們之間的關係,能夠畫出元素週期表—但是表上沒有鈾之後的元素。
“都畫全了嗎?”他畫完之後我問他。
“畫完了,這是我知道的最新的元素週期表。”
“鈾以後的元素你一個都不知道嗎?”
“你在開玩笑吧?表上只有九十二個元素啊,而且鈾是最後一個。”
我停頓了一下,然後翻出一本《國家地理》雜誌放在桌上。“給我講講行星。”我說,“還有它們的相關資料。”他毫不猶豫,充滿自信地給我講述行星的事—它們的名字,已有的發現,與太陽的距離,大約的質量、特性以及重力。
“這是什麼?”我指著雜誌上的一幅照片問他。
“月亮。”他回答。
“不是,它不是月亮。”我說,“這是從月亮上拍攝的地球的照片。”
“醫生,你在開玩笑吧!必須有人把照相機帶到月亮上才行!”
“沒錯啊。”
“嘿!真能吹—人怎麼可能跑到月球上去呢?”
除非是超級演員或者超級騙子,否則沒人能把那種吃驚的樣子表演得惟妙惟肖。所以,這一幕毋庸置疑地告訴我,他仍然活在過去。他的言談、他的感受、他天真的好奇心,以及他為弄明白眼前事而作的努力,都像是一個40年代的年輕人,正在琢磨著還未發生卻又難以想象的事情。“和其他事情相比較,”我在筆記中寫道,“這件事情讓我確定,他的記憶在1945年左右就中斷了。”我拿給他看的、告訴他的事情,足以讓一個生活在“斯普特尼”號衛星①發射之前那個年代的小夥子大吃一驚了。 。。
永遠十九歲的水手①(4)
我在雜誌裡看到另外一張照片,於是把它推到吉米麵前。
“這是一艘航空母艦。”他說,“相當新式的設計,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呢。”
“它叫什麼名字呢?”我問。
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後很困惑地說:“尼米茲號!”
“有什麼問題嗎?”
“見鬼了!”他很激動地說,“所有航母的名字我都知道,可從沒聽說有個叫尼米茲的啊……的確有個海軍上將叫尼米茲,但是我從沒聽說有航母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他很氣憤,把雜誌摔在地上。
生活在記憶的片斷
接二連三的反常事件產生了負面效應,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壓力。於是,他開始顯得失魂落魄、急躁焦慮起來。無心的發問把他推向了惶恐不安的境地,於是我停止了談話,再次把他帶到窗前,俯視下面灑滿陽光的棒球場。看著看著,他的表情開始放鬆,慢慢把尼米茲號、衛星照片以及令他惶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