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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夷光驟然倒地,把院裡伺候的僕婦下人都嚇了個夠嗆,扶著她又是喂水又是喚醫工,鬧哄哄了一時,她才再次睜開眼。
看著靜室熟悉的陳設,沈夷光思緒終於被緩緩拉回現實,神志也恢復了清明,只是心中驚懼未平,她胸腔急急顫動著,蔣媼和見善忙走上前,迭聲問她安好。
她腦袋嗡嗡作響,有些想吐,衝著她們擺了擺手,卻說不出話來。
還是蔣媼瞧出她的意思,忙帶著急的亂轉的眾人退了,留她一人在屋裡歇著。
等屋裡徹底沒了人,沈夷光這才肯彎腰,不雅地乾嘔了幾聲,又忙用帕子捂了捂嘴,不使難聽的聲音洩出一絲來。
太不可思議了,在夢裡,和她相伴多年的表兄江談,居然為著另一個女人,不惜要廢了她的後位,還有那謝彌只是她家中和她不太對付的一個私奴,誰知竟成了逐鹿登極的新帝,怎會如此?
更可怕的是,他還對她對她
她出身大家,立身持正已經被刻進了骨血裡,她當真是死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逆賊身邊一個無名無分的禁臠,還有還有她當真不知,男女行周公之禮居然有那麼多折辱人的花樣,而謝彌為了羞辱她,居然一股腦地用在她身上。
她越是咬緊牙關,謝彌便越是肆意妄為,不把她折騰的哭出聲便不肯罷休。
沈夷光又恨又羞,咬著牙腮幫子便鼓了起來,用魚食逗弄著缸裡新養的兩尾紅魚,轉移心思。
她有些不確定地想,如果,如果夢中的都是真的,她是不是該告發謝彌這個逆賊,使得國朝安穩?
很快,沈夷光又搖頭否了這個念頭。
謝彌對她雖多有折辱,但他對外平定吉答,使得邊關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對內他也並不忌憚世家勢大,反是大膽任用,使得他們五姓世家終於找到了一塊棲息的土壤。
夢裡太子江談和世家已然勢同水火,唯有謝彌能使世家得以儲存,也就是說,她不但對謝彌不能有分毫得罪,還得好生籠絡著才是。
可問題是,她現在已經把這麼一位睚眥必報的逆賊往死裡得罪了,兩人的樑子只怕也結下了。同理,現在把他趕走也是不行的,誰知道這個小逆賊會不會變本加厲地報復?
為什麼這個夢不能提早做呢?哪怕只是提早一天,她就算自己挨那二十鞭子,也絕不會去招惹謝彌那個瘋子!
這仇該怎麼解?
她小臉不覺又垮下來了。
蓮缸裡兩頭胖頭胖腦的紅魚忽然為了爭食打起架來,魚尾翻動間,濺了沈夷光一臉的水,冰的她打了個激靈。
她活活氣笑,手指伸進水裡,照著挑事的魚腦門彈了下:“我都要大禍臨頭了,你們還吃呢!我”
她忽然頓了下,神色慢慢地猶疑起來。
那場夢雖然真切,可到底是場夢,她為什麼會覺得一定會發生呢?說不準是她今日被江談表兄和蕭氏女氣到了,又對受傷的謝彌心有歉疚,才會做這樣的夢?
可夢裡的事萬一是真的呢?這都是多年之後的事兒,她現在又該怎麼驗證?
沈夷光蹙眉苦想了會兒,突的心頭一動。
夢裡頭的謝彌,小腹處有個形狀怪異的兇獸雕青,是她決計沒見過的圖樣,畫也很難畫出來。十日之後他不肯放她走,她拼命掙扎,手指無意中劃過那處雕青。
謝彌渾身驟然緊繃,猶如一張拉緊的弓弦,鼻翼微微翕動,似乎要把她拆入腹中。
“自己脫了,還是我來?”
吃了這次教訓,她才知道,他那雕青是自小紋的,那裡的肌膚格外敏感,絕對碰不得的。
若在現實中,謝彌也有同樣的雕青,至少夢中的事兒有一部分定然是真的。
便是為了家族,為了她自己的性命,她怎麼也得親自瞧上一眼。沈夷光暗暗捏了捏拳頭,給自己鼓勁。
待她想完這些,天色已是慢慢黯了,蔣媼帶著侍婢進屋佈菜,沈夷光中午飯就沒怎麼用,她腸胃又弱,蔣媼苦勸道:“您哪怕用些稀粥呢,別讓家翁操心您的身子。”
沈夷光本來都打算叫人撤飯的,聽她提到祖父,這才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兩口,又忙問:“阿姆,彌奴如何了?”
蔣媼寬慰道:“您放心,彌奴身子骨極好,那鞭傷也沒有傷及筋骨,只是引得他舊傷發作,這才昏了過去。”
沈夷光聽的心裡有些發悶,蔫蔫垂頭,她沒想到謝彌會傷的這麼重
蔣媼想了想,又道:“方才請了醫工去瞧,現在他吃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