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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的氣息撲在沈夷光臉上,他身上似乎還帶了鐵與血的味道,濃烈的鐵鏽腥氣爭先恐後湧入鼻端,她下意識地側了側臉,手指縮回袖籠,握住了早就藏在袖間的一柄剪子。
她和謝彌之間的恩怨斷不能善了的,與其落入謝彌手中受他折辱,不如自己了斷,至於小師叔,他和謝彌並無直接恩怨,又出身江左世家,謝彌也不至於對他太過刁難。
沈夷光手腕一動,尚未來得及做什麼,手腕便被緊緊扣住了。
謝彌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笑臉,一簇光火卻在眼底轉瞬即逝:“我準你死了嗎?”
沈夷光掙扎不脫,昂首道:“長安淪陷,你已經問鼎江山,我無話可說,可我身為前朝皇后,難道連體面地就死都不能嗎?!你身為新君,如何這般欺辱於我!”
謝彌似乎覺得她的話頗是可笑,理直氣壯地道:“對啊,我就是欺你辱你。”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不錯,”他手指勾住她下頷抬起,欣賞她惶然的神情,頗是歡快地宣佈:“你男人的江山歸我,他的人自然也該歸我,從今天起,我才是你的男人。”
正月十六,謝彌稱帝。
對於百姓和大臣,謝彌的確稱得上是個聖明的君主,他與之前那位聖上的行事風格截然不同,之前聖上對世家多有提防算計,世家沈家的倒臺便是聖上預備對世家下手的徵兆,謝彌卻截然相反,對有才的世家子弟不吝提拔,但對寒門子弟也多有扶持,倒是難得形成了平衡向榮的局面。
對於沈夷光他簡直是十足的夢魘。
兵敗如山倒的建光帝江談在逃走前做了最後一件事——那就是帶走了沈夷光的父兄,沈夷光走投無路,只能求到謝彌面前。
謝彌神色嘲諷,漫不經心撫了撫耳邊的兇獸耳釘,毫不客氣地道:“我的主人,有點自覺好嗎?你現在是我的戰俘,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條件?”
沈夷光自有底牌,保持著俯身行禮的姿勢:“我嫁與建光帝多年,對世家關係,朝中政事,不敢說了若指掌,但也知道一二,陛下若”
“沒興趣。”
謝彌一臉無所謂地打斷,目光又落在她臉上,並不掩飾的肆意:“你知道我對什麼感興趣。”
沈夷光額間沁出薄汗,打溼了鬢邊碎髮,細長手指蜷縮,長睫又撲閃個不停。
謝彌顯然耐心極好,一動不動,慢慢地等著獵物主動踏入他編織好的羅網。
她垂死掙扎:“建光帝尚未來得及廢后,名義上,我仍是他的妻子。”
謝彌略正了正身,放下百無聊賴拖著下頷的手臂,看起來只是調換了一個坐姿。
“建光帝之妻”他竟別有深意地哦了聲,極不正經地道:“好事兒啊。”
逆賊!竟連她這樣的有夫之婦都不放過!
沈夷光徹底無言,沉默良久,緩緩道:“那便如陛下所願,我願意侍奉陛下。”
她抿了抿唇,又補一句:“我身份尷尬,不願長留宮中,還望陛下給我個期限。”
謝彌眸光閃了閃:“十日。”
沈夷光垂眸哦了聲,再未言語。
一時間,殿內沉寂下來,兩人四目相對,只聞窗外的簌簌落雪之聲,沈夷光只希望這一刻能拖得更久一點。
她嫁給江談多年,在任何時候都恪守規矩,維持著一個皇后該有的端莊雍容,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另一個男子這般糾纏。
以謝彌如今的身份,他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他執意要她,無非是報當年她對他的羞辱之仇。
她既然肯來相求,對這個結果隱隱地有所準備,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她難免生出怯意來。
太難了,這對她來說,實在太難了。
沈夷光垂下頭,十指收攏於袖中。
謝彌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打破滿室的沉靜,語調不怎麼客氣地道:“你的誠意呢?”
他是要她主動
沈夷光深深吐出一口氣,慢慢挪步,向他靠近,在她以為足夠近的位置頓住,抬眼看著他,欲言又止。
謝彌無視了她為難的盈盈雙目,斜靠在榻上,沒有挪動半分。
沈夷光只得再次靠近,直到整個人輕盈趴在他肩頭,她才躊躇著低聲道:“陛下”
謝彌仍舊不說話,神情戲謔,耳釘折射出豔麗的光彩。
沈夷光一時心緒翻湧,暫且壓下了理智,她咬了咬牙,猛地側頭,冰涼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貼上他的唇,顫抖著重重咬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