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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放的貨款收回來,永隆行這班夥計才能有薪金呢。”
我微微吃驚道:
“貨款收得回來嗎?”
“這年頭很難說了,我們永隆行做的是貿易生意,如果貨是北上運回大陸的,要收帳,目前怕是空想了。只望其他轉運東南亞,以及銷本港的都能如期結算,就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我只好點點頭,離去。
在那皇后大道上,茫然地走著,真的不知家在何方。
烈日下,揹著詠琴走了一段路,背上已經溼了一片,可能是教詠琴不舒服吧,她一睡醒了就大哭起來。
沒辦法,我急急地鬆了帶子,把她抱過來哄護著,不抱猶可,一抱就吃一驚。
怎麼女兒的一頭一臉盡是紅通通的,摸她的小手和額頭,哎喲,燙得嚇人。
詠琴是著了涼,感了冒,在發熱了。
沒有比發現孩子生病更能令一個母親六神無主。
一時間,我都無法決定是帶詠琴回家,抑或立即帶她去看醫生。
幸好在回家路上,就見著一塊醫生的牌匾,立即摸上門去。
輪候了半天,醫生才給詠琴診治。
取藥時,我隨意地說:
“醫生真好生意!”
那配藥的護士小姐忙得連眼都沒有抬起來,就跟我說:
“醫生再好生意都只得一雙手,每天能看多少個病人呢?最好生意的不是醫生,而是藥廠。”
把藥配好了,就得付錢,我不禁驚叫:
“這麼貴!”
“貴?”護士瞪我一眼,“貴在藥呀,這種特效藥要寫信去美國藥廠買,山高水遠地訂購回來,價值不菲。我看你就是拿了醫生紙再去藥房多配一服,也還是跟我們的收費相去不遠。”
回家去之後,給詠琴服了藥,待她睡著了,我才透一口氣。
牛嫂走過來,一臉的不快,我是看出苗頭來了,道:
“什麼事?”
牛嫂向健如住的方向呶一呶嘴,那是她慣常的一個姿勢,說:
“把四嬸搶過去了,要她單獨帶詠詩。”
我第一個反應是:
“這怎麼可以?你一個人帶三個,是忙不過了,這才要四嬸來幫忙的。”
“這句話我就不好說了。”
牛嫂不好說,就只好我來說。
原本走了一天路,又經過詠琴生病的一番折騰,人已累得一塌糊塗,還要跟健如理論家事,真要命。
我跑到健如房裡,看到惜如和健如姐妹二人正談得入神,一看我走進來,就不再言語了。
我一怔,心上更是不快。
不是妒忌,而是疑惑。
同是親骨肉,為什麼她倆總是親近,卻跟我疏離。
往後,我明白了。
我得到的,她們沒有,這包括母親的寵愛,以及金家的名分。
因此她們自覺要同舟共濟。
嘗試跟她們協調,證明是不可能成功的事,彼此的成見來自不同的身分,根本是物以類聚。
我在她們心目中是異族。
“大姐,是找我還是找二姐?”惜如問。
“哦,”我應著,“是這樣的,四嬸來上工了,我準備叫她幫著牛嫂帶孩子。”
健如以頗不耐煩的口吻道:
“我已經見過她,把功夫交代清楚了。”
“我的意思是牛嫂與四嬸,每人帶兩個孩子,時間上比較妥當。”
“你呢?”健如忽然這樣問。
“我?”我很有點莫名其妙。
“你閒在家裡頭幹什麼?你總得也動手帶你的孩子吧!”
我不禁笑起來了,健如的話不像話,做人要過得人過得自己。誰知我還未回應,健如就道:
“我看四嬸帶詠詩,你和牛嫂兩個人帶你們那邊的三個孩子,這樣的人手分配最妥當。我得回永隆行去辦事。”
我駭異,問:
“你要到永隆行上班?”
“當然了,信暉人不在了,誰來做主管的工作?他在世時,我根本都只不過念英文夜校,日間在永隆行工作,幫他一臂之力,且他交代過我很多事情,我會跟得上。況且,說到底是一盤生意,有好幾個夥計跟著後頭要吃飯,總不能不管。”
然後,健如又多加一句話:
“這份差事怕你就辦不來了。”
辦不了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