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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一回,我們打個平手。
彼此都為一道意氣。
或者,彼此都為要爭取在人前的一重身分的認可與地位的確保。
這當然牽引著日後很多生活上的保障以及我們孩子應有的權益。
會不會同時為了我和健如都對金信暉仍有一顆戀戀不捨的愛心?
最後的這個問題,我不打算正視。
因為那會牽動到我最為敏感的痛楚神經。
越證實自己對信暉的深情,越難以忍受這眼前曾與丈夫睡覺,使她懷孕的女人。
我決心逃避。。
於是,我拼盡全身的力氣,把那口冤屈的鳥氣試行壓下去,道:
“人已死,事已杳,你堅持與我的姊妹情分再添一重關係,我並沒有全然反對,但,你曉得先此宣告,我也來個先小人後君子。能好好地把金家的產業攤出來商議也還罷了,否則,在此事上沒有結果,我犯不著多揹負你和你的孩子,對不對?”
“好,大姐。金信暉的印鑑和他把所有檔案放在哪一個律師樓,都在我洞悉之內,只要我提供了資料,就什麼都好辦,對不對?”
“對。”回應的是旭暉。
“可是,我把一切提交出來了,那麼,我和我的孩子有何保障了?”
方健如真是個犀利的角色。
我可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從今開始,我們實行兩軍對峙。
於是我問:
“那你要如何的保障?”
“立字為據。大姐,煩你清清楚楚地寫在紙上,你承認我是金家的人,我尊你為大,無所謂,這是禮數!”
我心內吶喊:
“金信暉,你真是萬死不足以蔽其汙。憑什麼你有資格把我姊妹倆如此汙辱?為一個死人,要我們在下半生展開決戰,太太太不值得了。”
方健如還說:
“就請旭暉和惜如也籤個字在其上,作個見證。”
我口腔內初而乾涸,後來帶一點點的酸鹹之味。
“還有,”健如不至於眉飛色舞,但她的確是志得意滿地說著,“我和信暉的孩子將與你的一房有區別,我和他講好了,大姐你的孩子是琴、棋、書、畫,我的一個系列是詩、詞、歌、賦。”
我的一口血如假包換地衝口而出,吐在那字據上頭。
之後,沒能聽得見方健如再對我說什麼,甚而聽不清楚周圍紛雜的人聲,一陣難以充塞的痛楚,自腹部擴散全身。
我難產了。
完全是不堪刺激所致。
猶有甚者,原來我懷的竟是雙胞胎,兄妹二人在母體內不生協調,其中哥哥的屁股一直向下,無法順產,只好儘快剖腹取子。
還不知是幸運是不幸,這對兄妹終於平安誕下了,兒子取名詠棋,女兒叫詠書。
他們還將很快就另有一個妹妹,方健如所生的是詠詩。
金信暉的七七過後,遺愛人間的竟還有一妻一妾與四名兒女。
這又豈是我們所逆料得到的?
我收到了母親的來信,字裡行間的淒涼,真是不忍卒讀。
她寫道:
心如:
筆有千斤重,心如柳絮亂。
一個慚愧似我的母親,執筆,只有流淚,只有輕嘆。
我的確沒有話可說。
我甚而不忍在你跟前說,我想念自己的四個孫兒,想想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有緣相見。
見著了又如何?
除了千般的無奈,混雜萬般的歉疚之外,還會有什麼?
健如再不是,始終是我的骨肉。
你再悽苦無告,我也無能為力。
若非仍有康如在身邊,我但求速死,以了殘生。
家業與家況,乏善足陳。你在港自可聽到有關鄉間的新聞,家家戶戶,遭遇雷同,不談也罷。
只望有日,你安定下來,念在我真心地疼惜過你,設法把汝弟帶出香港團聚。
康如一旦赴港,我的責任就完了。
惜如一向沉靜不言,無人能估量她會為你帶來助力抑或騷擾。
經歷過健如所為,你對惜如有何措置,我都不便見怪了。
誰憐天下父母心?目睹骨肉成仇,已經心痛如絞,還明知道要此生此世地糾纏至歿,那份悽惶難以言喻……
我沒有把信給健如和惜如看。
從來母親都厚待我,有甚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