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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叢荊棘當中,我發現了一道藍色的布條,明顯是被從一件衣上掛破下來的。我認出那道布條和邱遲的外衣,正是屬於同一種衣料。
看來邱遲走的也是這條小道,本來我想利用法力飛上峰頂,這時也只有放棄了。如果飛到半山腰,突然被邱遲看到的話,恐怕剩下一段蜀中的水路,我只能現出原形,從江中游上去了。
再說,邱遲一個凡人都能徒步登上山頂,我堂堂的龍女倒會輸了給他麼?
我按照船老大指點的路線,在崎嶇的山道上,滿頭大汗地足足爬了兩個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幸虧天上升起了一輪滿月,清輝如銀,照得山路隱約可見。
我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我看到了正前方三步開外,在無名的野草叢中,立有一塊頺敗的青石碑,碑身已斷去了半截,但剩下半截上還能看得清楚刻有幾個大字:#女祠。
神女祠?
我抬頭向前望去,淡淡月光之下,前方的樹叢中隱隱有一團大的黑影,依稀似是房舍的模樣。
再走了數十步,轉過一片茂盛的樹林,眼前闊然開朗,一個巨大的石臺出現在我的面前。臺下也立著一塊厚重的石碑,足足有桌面大小,上面刻著龍飛鳳舞的五個大字:
神女授書檯!
哦,我想起十四叔說過的另外一件事,據說當時那個凡人大禹之所以能治水成功,正是因為瑤姬娘娘賜了他天宮奇書《上清寶經》,使他終於有了大智慧大法力,最後鑿開三峽,疏導洪水入海,從此天下百姓才不再被洪水所迫、流離失所。
難道這裡就是瑤姬娘娘當初授大禹天書的地方?
沿著石臺邊的石階走上去,我終於看到了整個石臺的全貌。這座石臺長約二十來丈,寬也有十丈來長,全部是由狹長的青石條鋪設而成。
在石臺靠西的角落裡,我看見一座粉牆黛瓦的小小廟宇,還帶著一個同樣小巧的庭院。庭院之中,疏疏落落地伸出幾根老樹的枝椏……恕我直言,從這廟宇的規模大小來看,我覺得遠遠不能與我們東海之濱的龍王廟相比,甚至不如龍王廟中的一間正殿那麼壯觀輝煌。虧得船工們還在一路上一個勁地對我說,他們是如何感激瑤姬娘娘,而神女祠的香火又是如何旺盛。
不過看得出來,這裡的香火確實十分旺盛。廟前庭院中央,一個半人高的石香爐當中,插著不少燒得只剩下一小截的、粗如兒臂的香燭,一段一段的線香;地上到處都是一堆一堆的紙灰;就連院中兩棵古樹的樹幹上,都披滿了各種大小不一的紅綢紅綾,有的紅綢已被風雨洗去了鮮豔的紅色,有些地方還泛出微微的白色,看得出掛在這裡的時日已不算短了。
還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此處廟宇雖然陳舊狹小,但依山臨水,靈秀天成,藉著周圍山河的形態走向,隱隱透出一種不凡的氣勢。
從一踏上授書檯的石階開始,我便已經在暗暗吃驚。因為我分明感受到四周山林之中的靈氣,正以此地為核,源源不斷地填充進來。其充沛盈足,比起我們東海龍宮的靈氣之源——“海中眼”來,竟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能夠在此長駐修真,對於修道中定然會大有禆益,更難得的是,這裡絲毫沒有深山大澤之中,所常見的那種陰邪抑鬱之氣。
廟宇前的院門上方,懸著一塊黑漆方匾,漆色已略有些脫落,上書三個凝重而又不失灑脫的隸體大字:
凝真觀。
凝真觀?
正在猶疑當中,我一眼看到了邱遲。他正站在院中一張石桌之前,神情呆滯,一動不動。藉著月光,我看得清楚,他身上的衣衫已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一雙烏底白邊的絲履上,也沾滿了山間的泥土草葉,樣子十分狼狽。
想必他一介書生,奮力爬上這樣陡峭的山峰,也是相當不易的罷?
我叫道:“邱兄!”
他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不禁呆住了!
他看我的那一眼極其空洞、茫然無依,卻又滿含著無法言述的悲痛、憤激、無奈,甚至是淒涼和痛恨!各種情緒交相雜錯,讓我頓時噤住,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我視線轉處,已看到他面前的石桌上,放著一張潔淨的白色紙箋,紙箋上隱隱有幾行淡淡的墨跡。
邱遲突然探出手去,一把抓住那張紙箋,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剋制住自己,才將紙箋在手中緩緩展開,顫抖著輕聲唸了出來:
“上已好鶯花,寒食多風雨。三年汝憶吾,千里吾隨汝。相見不得親,悄立自悽楚。野水青茫茫,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