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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在自己的記憶裡,再一次走到一個讓他不寒而慄的甬道里。恐怖的陰影,為他指路的影子,不符合光學原理的影子投射,迷宮裡反覆出現的侯風留下的符號……他一身冰冷,汗水不斷從他全身沒有體溫的毛孔裡涔出,臉上溼漉漉的如同被惡魔的舌頭舔過一樣。他顫抖著用筆畫到了侯風丟下他的地方,然後一路往前——那是自己的陰影給自己指的方向——那是一路油燈熄滅的黑暗之路。
侯風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皺著眉將曾通手裡的紙張拿過來,將曾通回憶的甬道和自己的對照。除開沒有考慮距離因素,在剛開始的時候,基本上兩人一致。曾通能畫對當然有他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因素。但到了後來,就越發亂起來,不僅和地圖不一致,和他侯風的回憶也完全不一致。
侯風覺得今天自己忽然有自從十八歲以來再也沒有過的難得的好耐心。他仔細地看著曾通的地圖,對這樣的情況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他不奢望曾通的回憶能有多少準確的成分,他只是想看看其中有沒有什麼可以值得他參考、激發並讓他回憶起更多東西的線索。但慢慢的他失望了。這個曾通不僅僅是對距離缺乏足夠的直觀印象,而是絕對一個沒有什麼方向感的傢伙。到後來,甚至連東南西北、甚至連簡單的左拐右拐都不清楚。比如說這樣一個地方,明明是自己一個右拐、然後扔下他的地方,他沒有迴轉,卻一路往裡走!真是廢物!他記得很清楚,那裡的油燈熄滅了,不可能在往裡走。他想起曾通在紙上描述的東西,不由惱怒起來。但曾通絕對看不出這一點,因為這時候侯風的臉上掛著微笑。
侯風微笑道:“這裡,就是你宣稱自己迷路的地方?就是你說的你的什麼雞巴影子給你指路的地方?”
曾通點點頭,侯風出奇的好態度讓他感到有點惶恐。
“你確定你沒有產生幻覺?”
“沒有,”曾通點點頭,又慢慢搖搖頭,“不,不知道。”
侯風越發笑得開朗起來:“不知道是指你有產生過幻覺?還是沒有?你真地從那條黑路里走過來的?那裡真的有我畫的標記?”
“對!”這一點,曾通很肯定,他不會把這一點記錯。
“那麼,你在我拋下你之後,往原路退回的時候是迷路了?你真的是按照我留下的標記走的?”
“我不知道你的標記是左是右,有時候,你……”
“廢話!”侯風狠狠一拳頭砸在曾通頭上,曾通沒有任何抵抗就倒了下去,但很快就又支了起來。侯風沒有用力,那也沒有這個必要。“我記得我不曾在甬道里砸過你的頭,你是用頭撞過牆還是怎麼?我們一路往西走,你再往西居然也能走回來?難不成你操他老孃的是從地球那邊繞回來的?”
“那是……往西?”
“算了,”侯風揮揮手,他認為要教會曾通東南西北這四個方向的概念是太複雜了些。他繼續埋頭看著曾通亂七八糟的地圖,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居然繞了一圈又自己跑回來,一個死迴圈。更可笑的是有的十字路口是走了兩遍,一遍走的是東西方向,一遍走的是南北方向。侯風開始覺得自己的腦袋也糊塗起來。這真他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竟然被這個白痴影響了,也不知道弱智會不會傳染。
“侯……侯……風。”又被侯風揍了,曾通漸漸恢復起了當初第一次與侯風這麼近距離時的畏懼。
“什麼?有雞巴屁快放。”侯風沒好氣的。
“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不可以。”侯風放下筆,兩人的路線完全對不上。這算什麼呢?這個曾通也許很苯,但是如果路線完全不相同的話……有沒有可能是另一種情況?比如說……還有另外一條路回來?侯風重新將目光投向曾通。這是個新的思路,完全有這個可能——也許鶻山監獄裡的路是四通八達的,或者至少有一小部分是相通的,那麼這樣做的目的何在呢?
曾通看著侯風炯炯的目光瞪著自己,以為他又要發難,可是等待良久卻始終不見他動靜,他大著膽子問:“你那標記,到底是左是右……”
侯風一邊讓自己思考,一邊信口回答說道:“什麼標記是左是右,那騙的就是你這樣的白痴。標記就是標記,越是簡單的東西就越容易讓人迷糊。我故意將標記做得好象有指示方向的意味,一會兒在左,一會在右,其實那不過是幌子。標記唯一的用途就是在我們前進的時候,如果又看到了標記,那說明我們迷路了。如果我們往回走,那沒看到是迷路了。每走一百步,我就畫一個。你說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了我的標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