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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面來。孩子們玩得累了,一進門便都撲到母親的懷裡。張炳卿不多說話,只向在座的人打望了一眼,便轉身走了。李墨霞似乎還沒有要告辭的意思,黃大香想著,今晚的夜攤是擺不成了。這時,吳棗秀拉著國芬進了門:“貨擔怎麼還沒收拾好?原來是保長娘子在!”
“沒事上這兒閒聊。”李墨霞已在黃大香家認識了吳棗秀,“你幫香嫂去擺攤麼?那我該走了。”
“不急,不急,坐會兒也不要緊,”黃大香覺得應該留一留,“你難得來我們家。”
重波欲睡,李墨霞哄著孩子:“別睡,你睡著了,媽媽會讓天神接走的──有了孩子,我這一世再也走不脫了!”
“天神是誰呀?”孩子打著呵欠問。
李墨霞沒有來得及回答兒子,田伯林進了門。他滿臉堆笑地向屋裡的人一一招呼過後,又客氣地對妻子說:“墨霞,天快黑了,我來接你和孩子回家。”
重波從母親身上爬下來,依偎到父親身邊。李墨霞同樣客氣地對丈夫說:“你與孩子先走吧,讓我再坐一會兒便回。”
李墨霞是不願與丈夫同走。田伯林謝卻了香嫂端來的茶,抱起孩子出門時又問道:“墨霞,要不要我再來接你?”
“不用了,”李墨霞說,“你忙你的事去吧。”
黃大香見這情景,實在猜不透這夫妻面和心不合的緣由,可也不便打聽。她從旁勸慰道:“田保長真好呢,對誰都客客氣氣的,這很難得呀!”
李墨霞聽得出黃大香話裡的意思,她不知該不該訴說些什麼。吳棗秀則以一種好奇的心理注意著李墨霞的反應。李墨霞到底情不自禁地說出了半截子話:
“田家人都好。田家欠過李家的債,李家也欠下了田家的情,過了三四代,這情和債仍是還不清,償不完。。。 我們的婚姻都是聽從了父兄之命。”
“噢──”黃大香顯出幾分瞭然。
吳棗秀幫著收拾貨擔,回過頭問:“難道你們自己不願意?”
“嗯──”李墨霞無心深談,決意告辭:“我不打擾你們了,我該走了。”
黃大香送走了李墨霞,準備去擺夜攤。吳棗秀問:“剛才李墨霞收債來了麼?”
“不,”黃大香輕鬆地說,“她說要跟我學刺繡,還答應給我清了李家那筆債款,算是借她私下的,也不計利息,讓我別急著還。”
“你這就當沾了光不是?”吳棗香不以為然,“她學刺繡是為了消閒化食,你陪得起那份工夫?”
“可人家對我好,我也推辭不得呀。”黃大香把石賢安頓著與國芬睡下,嘆口氣說,“沒錢人說心煩心憂,有錢人也說心煩心憂,這世上的事就說不清了。”
吳棗香挑起擔子來,她的結論是:“人與人不一樣,我們吃蘿蔔白菜是為肚子餓,圖活命,他們吃蘿蔔白菜是魚肉膩味了,為爽口,這叫做‘吃包睡足閒得慌,半夜醒來等天光’,她就是為了這些才來找你學刺繡的!”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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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霞答應給黃大香清了李家大院的債務,黃大香感到一陣輕快。雖然這只是轉換了一個債主,但她總算能留下手頭那十塊銀元,這樣,她就可以還清李松福的借款。在她看來,她欠李松福的不只是銀元,同時也是一份情,一份心意,而這份情,這份心意又是她無法領受的,她只能希望儘快地還清這十塊銀元的債務,從而了卻這份情意。
沒過幾天,不料黃雪欽那瞎眼的母親讓人攙扶著上黃大香家來了。這可憐的女人平時足不出戶,幾十年沒來過小鎮。黃大香在孃家的時候,姑嫂間相處十分親密融洽。這位兄嫂比黃大香大十來歲,在許多事情上關照著,護愛著小姑子,甚至在父兄面前還代為受過指責,捱過打罵。黃大香一見這位老嫂子,先就忍不住要掉眼淚:離黃大香上次回孃家看望她不過幾年時光,她就變得滿臉皺紋,又幹又瘦了。姑嫂倆沒說上幾句話,老嫂子便急著要回家,她說她是為了雪欽一句話而來的,雪欽不打算外逃了。他用姑媽給的十塊銀元,安頓好了家裡的生計,一心一意開荒種地。可作母親的卻忘不了一件事:好歹總得給兒子娶個媳婦才是。黃雪欽不聽,卻耐不住母親早晚嘮叨,最後,他賭氣地說:“好,好,好!只要你花得起錢,你找個什麼樣的女人我都認了。”老母親信以為真,就為這句話,她便瞞著兒子找黃大香來了。她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我這是特意來向你討錢,求你施捨,說不得個‘借’字,你還不能讓雪欽知道呢。”
黃大香能說什麼呢!他把僅有的十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