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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那──”黃大香吃不準李墨霞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既不便把銀元塞給李墨霞,也不便把手收回來,過了一會才說,“保長他。。。 他沒與你說起過這件事?”
“說不說都一樣,我不通這些事務。”李墨霞又脫口說了一句,“借五十塊銀元,一年的利息便是十塊,這剝削──我是說,香嫂你不嫌利息重麼?”
黃大香手裡握著那十塊錢,她想不起對誰說過這利息重與不重的話,一時不便回答,等著李墨霞說下去。
“香嫂,我聽龍嫂說,你這些年日子過得很艱難,又不肯老是去求人,真不容易。”李墨霞見黃大香不說話,一副很納悶的樣子,她不知怎麼就心血來潮,竟動了一個想法,“香嫂,那十塊銀元你留著好了,我私下裡給你去還了那筆債,清了那利息,就算是你借我的好了,往後也不用計息,你有了錢便還,就當我們是姐妹一般。”
“快別說這話吧,”黃大香有些吃驚,有些不解,也有些作難。她搖著頭:“我眼下能過得下去的,這十快錢你還是給我去清了利息吧,能續借就很感激你了。”
“其實,我也是有事要求你呢,”李墨霞說,“我這會是專為這事來的,不知你能不能答應我?”
“你能有什麼事求我呢?儘管說好了。”黃大香對猜不透的事不肯輕易承諾,只說,“真要有幫得了你的事怎麼能夠不幫呢?”
“這事只要你願意便能幫,你先收起這銀元,”李墨霞說,“我想向你學刺繡,你願不願意收我作徒弟?”
黃大香這才慢慢兒把攢著銀元的手收回來,她帶著笑說:“我繡得不好,只要你不嫌棄,有什麼要繡的東西拿來我繡就是了,你還用得著學這些?”
“我是真想學。”李墨霞說得認真,“我以前在縣城上學,見女子職業班常繡些花呀鳥呀的,我很喜歡,現在閒得慌才想起這些事來──你繡的帳簾壽屏真好。”
黃大香搖頭:“繡花的事很苦,很傷神。我的眼力就不比以前了,熬夜久了,還常流眼淚,有時針扎似的疼──你這又何苦呢?”
“我不過是繡著玩,我已經繡了好些呢──夜很長,我又不喜歡玩牌什麼的。”李墨霞的眼神中掠過一縷愁思,“有人說,每個人到這世界上來的時候,上帝都給他安排了一份煩惱,我有時還真是煩得不想活下去呢,這話說起來你也難以相信的。。。”
黃大香聽龍嫂說過,李墨霞出嫁給田伯林的那陣子,哭過,鬧過,還裝過瘋。這些年來,他們夫妻兩人雖然在外表上客客氣氣,卻很少同房。但黃大香以為這煩惱是自尋的,便笑著說:“你們是皇帝老子愁著沒當上神仙啊!”
“也有當了神仙又愁著下不了凡的呢,不是有個牛郎織女的故事?”李墨霞搖搖頭,隨後一笑,“你教會了我刺繡,我自當給你拜師錢的。”
“這些就不必說了,”黃大香覺得這事無法推辭,“你不是已經幫了我不少忙麼!”
“這麼說,你是答應我了,”李墨霞高興之餘又體諒地說,“你也只用指點指點就行了,別誤了你的生意。”
“那倒不要緊,讓我與你一起繡好了,”黃大香覺得李墨霞為人還好,這事她也說得認真,就答應了下來,“你是讀過書的人,見識多,刺繡得講究心靈手巧,真要稱師傅,那還該是你呢。”
“香姐就別說客氣話了。”李墨霞有了興致,“我還收著一本叫《芥子園畫譜》的書 ,哪天我拿來你看看,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花草蟲魚,是從前一位男同學送給我的。”
於是,李墨霞說起了她讀中學時的一些事,那時,她十六七歲,跟一些男女同學都相處得好,在一起玩得很快活。還說有位教她們國文的老師,叫周樸,是她兄長小時候的同窗好友,只是他上過大學,出過洋,思想要開明得多。她常借些新書給同學們看,同學們都欽佩他。日本人剛打進來的那陣,同學們還上街演講、唱歌、排戲、宣傳抗日救亡,那位男同學很會寫詩,很會朗誦,真能叫人激動。她當時也想過將來要去教書,那時,什麼教育救國,實業救國的口號還很時興,可現在,她是什麼也不想了,眼下這情景還能夠想什麼呢?
李墨霞對舊事的感嘆與對前景的憂煩,黃大香聽著,感到有些漠然,但她也問到:“聽說日本人打得越來越近小鎮了,他們真有那麼厲害麼?”
“是呢,”李墨霞回答說,“國家的事情越來越糟,沒人能夠弄得好。。。 ”
說話間,天色漸暗,該點燈了。張炳卿送彭石賢與李墨霞的兒子重波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