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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朋友的直接回報。而此後,谷溪也許成了路遙緊急時刻最信賴的最願意依託的人物之一。
在林瓊姑娘插隊的地方,還有一位姓林的北京女知識青年,那就是清華附中的學生,叫林達。林達與林瓊從小在一個機關大院長大,關係十分要好。升任通訊組長的曹谷溪,把在公社擔任婦女專幹的林達調到自己的通訊組當幹事,介紹她與路遙認識,他說路遙有多聰明,多有骨氣,多有才氣,目的是要林達做一位愛情使者,去遊說林瓊姑娘,讓她與路遙破鏡重圓。但是這麼重大的使命,受到了路遙的抵制。他對谷溪說:“這件事就這麼結束算了。我是一個一生都不會安生的人,誰知道以後還會闖什麼禍?現在我的副主任官兒剛停職檢查,人家就和咱不了,硬叫跟上我,以後如果遇到更大的麻煩,保不定還會嚇成什麼樣子。算了,我這一生就不要女人了,死哩活哩,就我自個兒扛起來算了,別連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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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雷:男兒有淚(節選)(3)
谷溪並不熟悉林瓊姑娘,只是因為路遙談戀愛時常常說起,也就有了泛泛之交。林瓊離開延川之後,經常從煤城給谷溪來信來電話,頻報平安,谷溪估摸這是對路遙丟心不下,所以他也就想自做紅娘,主動出擊,但既然當事人的路遙態度這麼堅決,說得又這麼誠懇,他這個局外人也就不好繼續堅持,只能頗不情願地鳴鑼收兵……
罷了官而又失了戀的路遙,回山溝溝當上了民辦教師,重新過起物質上窮困與精神上孤獨的生活,與縣城裡的谷溪漸漸隔離,十天半月也難得見上一面了……
當了通訊組長的谷溪,已經變成了縣革委會的重要角色,統管著這個縣的意識形態和輿論陣地。他既忙著寫通訊稿件,拍新聞照片,又忙著寫詩吟詩。偶爾的一天,他看到縣文化館油印的小報《革命文化》上發表了一首小詩《我老漢走著就想跑》:
明明感冒發高燒,
幹活還往人前跑,
書記勸,隊長說,
誰說他就和誰吵,
學大寨就要拼命幹,
我老漢走著就想跑。
這是路遙寫的。谷溪一陣驚喜,首先他感到親切,他曾對路遙談詩時朗誦過自己的《趙大爺放羊下山峁》,路遙的詩是對他談詩的回報。再者,他感到路遙的戰略已經轉移。回到家鄉的深山溝裡做了民辦教師的這種處境,也許使這個當年叱吒風雲的人物意識到,他的政治之路已被堵死,必須改弦更轍,從創作上殺出一條路來?谷溪從這一首小詩看到了路遙的靈氣,他尋思著把這個在仕途上和愛情上雙受挫折的小青年拉到寫作的路上來,也許日後會造就一個人物。當然他那時做夢也夢不到這是日後一個茅盾文學獎獲得者。
1970年的夏季,谷溪把發著陝北土音教玻頗莫佛普通話的小學教師路遙,用了路線教育積極分子的名額再抽調到通訊組進行培訓,讓路遙重新在縣城端上飯碗。谷溪要去新勝古採訪,就帶了路遙。他背一個海鷗照相機,路遙背一個紅軍不怕遠征難的黃挎包,兩個人騎一個破腳踏車,沒鈴,沒閘,沒後衣架。一個騎車蹬車,一個坐前梁,下坡時蹬輪剎車,互相輪換,走到牛母原,就已又累又餓,渾身力竭。碰到一個老漢,坐在桃李子樹下守著樹賣桃李子。谷溪說要買一毛錢的桃李子吃,老漢立刻捧來了一大盆。那時谷溪三十歲,路遙二十二歲,走了半天山路的後生,餓得前脊樑貼了後脊樑,看見果子,就大吃大嚼起來。吃飽了,谷溪放下一毛錢給老漢,老漢又數了二十顆裝到路遙的黃挎包裡。谷溪說:“已經吃飽了,不好意思再裝了。”
老人說:“李子樹下,吃的算白吃,哪還能算錢?一毛錢應該買二十個,咋你們帶上。”
路過張家河,天已經全黑,路遙執意繼續向前走。路窄,天黑,手電沒電,結果把路走錯了。扛起腳踏車,上山下山折騰了幾個來回,直折騰到深夜十二點,吃過的桃李子早已化為烏有,要不是挎包裡還有那二十個可以臨時救急,怕是那一夜就餓得擱到山樑上硬挺了。
那是一次十分富有浪漫色彩而深具生命意義的重大活動。路遙跟著谷溪學採訪,學照相,又學吃苦耐勞刻苦奮鬥。他們站在黃河畔的石崖上,背倚山石嶙峋的山峰,俯望滔滔不息的黃河,對人生和未來充滿自信和嚮往。谷溪讓路遙在一塊石崖上站定,自己對好了焦距,把照相機放在對面一塊石頭上,自己快步走到路遙跟前,相機一閃,自動拍攝了一張二人合照,這張凝聚著生活艱辛而又堆溢著燦爛笑容的合照,既紀錄了一個人生的瞬間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