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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直接要。直接要能要多少——不像安徽人相命,一個命一塊兩塊的,一天能相幾個,能弄多點兒錢?我們興化人比他們要得聰明,要起來多,人家還情願給!就說你家這個難化解消除也不難,只要費點香火錢。就看你家誠心不誠心了。人家肯定說誠心了,‘不誠心喊你來相命消遣你呀!’這時候就說那好,要念十套經,磕一百零八個頭,燒六十筒香——多少筒香看這人家的家庭情況和人是不是爽氣來定——我們給你買了帶到大廟裡燒。至於我們的鞍馬費,隨你把幾個吧。這樣幾十筒香加上鞍馬費,弄得好就是幾十塊錢。”
“假如人家要自個找個廟去燒呢?”
“他(她)不會念經呀!不念經又不靈!那些廟不說本地的,往遠處說。如高郵泰山廟,揚州大明寺,鎮江金山寺,南通廣教寺,蘇州寒山寺,南京雞鳴寺……想到哪說到哪。”
“原來是這樣。嘿嘿,媽媽,你倒像成了相命專家了!”存扣笑著說。
“哪個不說你媽聰明!”桂香自豪地說,“做了幾十年的都做不過我哩,媽這才改了幾天?”
“可是,媽媽……這終歸是騙人家啊!”
桂香沉默了。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低沉著聲音說:“媽當初走這條路也是為了這個家。你爸死後,媽整天想著他,回到家裡心直往下掉,沒精沒神的,心裡難過呀——香菸就是那時吃上的——所以才下決心離開家出去跟人家一起關亡討個營生,掙錢養你們。做媽的哪個想離開自己的伢子呢?更何況你當時才五歲,哥哥也不過十五。其實你和哥哥中間還有一個的,比你哥小兩歲,是個女伢子,養她的時候難產,胎不正,出不來,媽差點死掉。養下來沒滿月就發燒,救不活,走掉了。媽就再不敢要了……想不到以後還是要了你。怕你又有不好,所以叫你‘存扣’,就是要把你‘扣’住。還好,你長這麼大,基本上沒病沒災的,滑滴滴的一個俊伢子……
“媽也曉得這不是正行,但是做慣了,做熟了,一下子要停也不容易。人說走江湖的人是有癮的,心野,就像貓子吃了露水變成金錢豹,變不回頭了。這話是對的……但媽終有一天會停下來的。現在你大了,都考學了,一畢業成了公家人,尋了有用的婆娘,媽也不會再做給你黑臉的事……媽懂哩。”
存扣記得秀平死後媽答應他考上大學就洗手不做的……他沉默了。
孃兒倆邊談邊走倒也走得快,過了前面那個莊子就遠遠看到顧莊的影子了。一路上全是稻田,綠油油的。田岸上長著黃豆和高粱,也有向日葵,豇豆藤纏在秸稈上,結得掛掛的,紫的,綠的,白的,長的有一尺多,但路上沒人去摘。農村人不稀奇。走到河邊、橋上時,看到河裡的菱藕鋪了半邊,葉子擠葉子,都擠得抬起來了。
存扣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一句:“媽媽,要是我今年沒考上咋辦呢?”
“會嗎?”桂香驚訝地看了存扣一眼,“你還會考不上?”
存扣沒吱聲。不知咋的,他心裡有點空落落的。心慌的感覺。
“你不是全做起來了嗎?全做起來還考不上?”桂香顯然有點急了。
“是全做起來了……”存扣現在回憶那三天考試,覺得那時頭昏昏的,做是做起來了,也不知是咋做出來的,反正不是那麼有激情頭腦清晰做出來的。他因此心裡就有些沒底。
桂香沉默了一會兒,說:“萬一考不上也不怕,也不要緊。你上學早,又沒留過級,你的同學不是還有二十出頭的嗎?你才十九,怕什麼。今年考不上咱再復,十九跟二十,差一年,媽等得起。”
“這不是等得起等不起的問題……而是太丟人了!”存扣說。
“丟什麼人?又不是做賊搶劫嫖婆娘,丟什麼人!”桂香大聲地說,又話音一轉:“你還沒接到通知,瞎想做什麼?不要往壞處想。我想憑你不會考不上的,好醜不同。別瞎想了,越想越疑心。——呆小夥!”
到了家,存根說“老瘌疤”進仁在街上說他兒子保連考得好哩,考四五百分哩,錄取通知都下到興化了。
存扣沒好氣地說:“他放屁喲,今天才幾?才考了三四天就曉得了?第一批本科出來起碼要半個月哩!”
月紅說:“這進仁是吹牛皮哩。想兒子上大學想瘋了。”
存根說:“難怪,保連那年出了那個事弄得到外面去上,考上了才能關上面子,證明他兒子是個有出息的人。”
存扣聽得心裡草草的。中午嫂子燒的蹄膀,他只動了幾筷子。
飯桌上,桂香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