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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眼,長大了,誰也嫌俺難看,沒人要俺。得虧後溝俺那位窯黑子男人不嫌俺醜,人又捨得花錢,才給俺安了一隻假眼珠子,看著好看,可受罪哩!沒估劃井下出了事故,他,他就沒命了呀!唉,這都是命啊!他死了,俺還得過呀,俺就想找一個人性脾格好的、懂得心疼人的、誰也別嫌誰的,你就沒這意思?你還有啥挑剔的?”
常天明實在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得推託道:“你先回吧,等俺和兒子、媳婦商量商量再說吧!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上,是吧?”
“商量啥哩?俺們早同意了!”兒子、媳婦笑嘻嘻地撞開了門,“爹呀,別再扭捏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回頭俺把這房子裝修裝修,置辦幾樣新傢俱,擇個好日子,把事情辦了吧!”
藍配翠很滿意,常天明很猶豫,兒子、媳婦很高興。看看好日子臨近,兒子邀請了幾位父親的老夥伴、自己的幾位好朋友,前來助興。沒想到辦好事的前一天晚上,常天明興高采烈地從老年活動中心回到他那個窩裡,拉開燈,突然發現郝守英四平八穩地躺在新被褥上向他抿著嘴兒笑哩!
常天明胸中火苗子騰騰的,真想把她扔出去。但生性怯懦的他,沒有那麼做。只是冷冰冰地問道:“你,你來幹啥?”
郝守英抑制不住自己,撲到常天明身上,悔恨、悲傷、自責、哀求,化作淚水,痛哭流涕。她哽咽著說:“天明,看在孩子們的面子上,你就收留下俺吧!俺若再有二心,天打五雷轟!你若不收留俺,俺只有死路一條了!”她撲通跪在地上,拽著他的衣角,苦苦哀求,賭咒發誓,保證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這在常天明的記憶裡,是從未有過的,歷來都是他求她,沒見過她求他。常天明被郝守英的眼淚泡軟了,畢竟是結髮夫妻,有多少牽掛是難以抹去的,人生如夢,人生如戲,都快土埋脖子的人了,還是一窩一道比較圓滿!能讓郝守英稀鬆到如此地步,確實不容易,常天明啥時候在她面前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只有現在!往事如煙,往事如風,就讓這煙隨風飄去吧!他抬頭挺胸佇立在那裡,一字一頓地命令她:“起來吧!日你孃的,俺常天明哪輩子欠下你的了?折騰來折騰去,又折騰回來了!”
郝守英撲在常天明懷裡,臉上掛著淚道道,說:“藍玉,你真是個好人!俺往後會一心一意伺候你的!”
“你這娘們兒,天生賤骨頭!藍玉是你該叫的?你不是嫌俺眼裡有塊玉嗎?”
“俺今兒個才明白這塊玉是個寶貝哩!”她把被子捂熱了,伺候他洗了腳,“咔吧”拉滅了燈。
兒子準備的挺挺噹噹的新房,成了郝守英與常天明破鏡重圓的洞房。常天明不記仇,這讓郝守英十分感動,她流著熱淚說:“天明,謝謝你有這大肚量,你要不收留俺,俺真的沒臉活了。”
常天明說:“少說這些不鹹不淡的寡話!俺是為孩子們有個完整的家才……你可別當俺娶不上比你強的女人!孃的,俺真惦虧後溝那寡婦哩!整掇好的白靈鳥窩,讓你這家鬼鬼雀佔了!明兒個俺怎和人家說呢?”
兒子氣壞了,堅決反對老子言而無信,罵他娘是個壞事疙瘩;藍配翠被刺痛了,質問常天明:“你還算不算個男子漢?”;常天明理屈詞窮,只能說“對不起!”了;郝守英被比下去了,心慌了、擔憂了,非要拉著常天明回老家去,兒子氣哼哼地說:“走吧,走了乾淨!俺真不想面對你們!”
藍玉回來了,他那個老祖宗留下的院子裡,長滿了齊腰深的蒿蒿草,三間房子角落裡,掛著蜘蛛網,拖下一根根長線,潮溼的房間裡,散發著一股股黴味。郝守英面帶愧疚,請人們拾掇了三天三夜,才算有個安身的地方。常天明住下後,著手備料、僱人,經過半年,就住進了寬敞明亮的的新房子。
從此,郝守英變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守著常天明,安安靜靜地過著甜蜜悠閒的二人生活。常天明也變了,在家裡說一不二,自由自在,活得特別瀟灑。村裡人編出順口溜來:“那真是酒壺壺、酒盅盅,油糕糕、肉吊吊,麵條條、肉稍稍,麻葉葉、糖腰腰,爐上烤著肉包包,鍋裡下著肉餃餃,恩恩愛愛真好好。”這時候郝守英才真正感受到人生的樂趣。攜子之手,與之相守,樂樂呵呵地相互攙扶著散步、噴花,雙雙沐浴在陽光、雨露之中,多美!
巴耳根突然死了,這讓郝守英有點牽腸掛肚,她不是想念巴耳根,而是對金磚、票子難以支撐那個破碎的家庭感到憂慮。她想幫孩子們一把,又怕常天明不允許,暗自垂淚,譴責自己:“郝守英啊,看你乾的這叫啥事?石雞撂蛋似的,造下多少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