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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她沒想到,常天明不記前愆,不咎既往,拿出一萬塊錢來說:“人都死了,罪也免了,去吧,把這點錢給那兩個孩子辦喪事吧!”
郝守英沒敢再進巴家門,而是捎話給金磚、票子,出來取走那一萬塊錢,並叮囑他們:“省著花,莫學壞,心裡要長牙!”她畢竟和巴耳根有過那麼一段浪漫故事,而且有了兩個血脈相連的孩子,能不牽掛嗎?巴耳根入土之後,她揹著常天明到巴耳根墳頭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數黃瓜道茄子地痛哭了一場。
傍晚,她突然感到胃口特別難受,掙扎著把飯熱好,對常天明說:“俺今兒個去野地裡轉了轉,可能是著涼了,胃口有點疼,俺再炕頭上焐一會兒,飯在鍋裡熱著,你自個兒端出來吃吧。”
常天明問:“沒事吧?要不要到醫院看看?”
她說:“不用!”
半夜,郝守英做了個噩夢,夢見巴耳根惡狠狠地把刀子扎進她的胸膛裡,鑽心的疼,疼得她大叫起來:“啊呀!疼死俺了!”她捂著胸脯在炕上打滾兒。
常天明急忙把她送到南河醫院,丁院長檢查診斷後說:“胃部有問題,咱這兒條件差,沒有那裝置,確診不了,還是轉院吧,別耽誤了。”
常天明立即租車到礦山醫院,各個診療門檻都過濾了一遍,確診為胃癌晚期,主治醫生告訴常天明:“晚期了,回天乏術,回家靜養吧,希望出現奇蹟。”
常天明不敢告訴郝守英,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說:“看你這人,真不挨鬼,驚死爹嚇死孃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急性病,輸點止疼藥就沒事了!”
郝守英從常天明那裝出來的表情,明白自己得了絕症,留給自己的時日不多了,她淡淡地說:“他爹,咱回吧。只要能和你相守在一起,俺就知足了!”
看著她已到人生末路,兒女們也不再記恨她了,都想多陪陪她,少一點遺憾,多一點安慰。卻被她婉言拒絕了:“孩子們,你們的孝心娘心領了,你們都各有各的工作,就別耽誤了。有你爹一個人守著俺、陪著俺,就行了。俺真到了那一天,你們要好好的孝敬你爹,俺就放心了!”兒女們拗不過他,只好把她送上車,灑淚而別。
常天明真好性情,他把痛苦壓在心底,陪著笑臉,無微不至地伺候著郝守英,煎湯熬藥、端屎送尿、洗臉洗腳,儘量讓她活得舒服點,開心點。郝守英也頑強地與病魔搏鬥著,當她從昏迷中醒過來時,看到落日的餘暉透著紅光,反射到常天明臉上,那隻鑲嵌著藍玉的眼睛閃閃發光,便呼喚常天明:“你過來,讓俺好好端詳端詳你!”
常天明聽話地坐到她跟前說:“俺這模樣有啥端詳頭?”
郝守英撲簌簌掉下淚來說:“天明,你眼裡那塊玉放光哩!當真是塊寶貝哩!俺後悔從前瞎了眼,守著寶貝不當寶貝。你記恨也罷,不記恨也罷,反正下輩子俺還找你這個眼裡長玉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常天明心裡難受,就這麼個大活人,說完就完了,好在有俺伺候著她,俺若到了這一步,結果如何,實難料哩!不管怎說,能相守到死,也是緣分啊!他不由得動情地說:“守英,俺不嫌棄你!要說寶貝,俺可一直把你當寶貝供著哩!所以俺處處讓著你,深怕把你這寶貝丟了,結果還是……,唉,不說那些糟心事了!現在不是又找回來了嗎,你可不能半路再把俺丟下不管啊!”
就在那晚,郝守英靜靜地躺在常天明的懷裡,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
潘豈緣和常天明是至交好友,他給郝守英送來一副輓聯:
“悔也罷,恨也罷,人生孰能無過?
好也罷,歹也罷,最終書歸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