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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生玄黃仙尊。”
“福生玄黃天君。”
“福生玄黃上帝。”
“福生玄黃天尊。”
……
滾滾大浪捲起靈與光,灰白的海潮浮動斑斕,隨著深紅中“被選中者”的身影清晰,宏偉的奇蹟宮殿也獲得了生命。
它微微震動。
祂雀躍歡呼。
期待著未來的降臨,慶幸著命運的既定。
在克萊恩肉眼可見的觀測中,平素幾近靜止的深紅星辰開始移動,玄妙莫測的星座發生了改變,一顆顆虛幻又真實的圓形在穹頂的空腔組合排列,緩慢但堅定的組成了樸素的五芒星形狀,正好與他手捧的人偶四肢與頭顱的間距對應。
“受難者”受到了召喚。
它遵從於力量的本源,於一百多年前結束的生命再次抬頭,和隨處可見的灰霧共鳴,從個體轉變成了某種更龐大事物的一環。
克萊恩握著這具人偶,再感受不到其中的汙染。
他茫然和恍悟下的思想隔絕了囈語,眼看著猩紅色的霧狀體被絕對的靈性力量從人偶內擠出,手中的封印物由一把好用的兵器,變成了權柄的啟動器。
虛幻的黑色絲線徐徐展開,比以往的規模都要遙遠。
這就是“詭法師”……克萊恩大概懂了。
和他來到灰霧上可以放大本身擁有的能力一樣,攜帶對應途徑的封印物,也可以實現類似的效果。
這倒是個新奇的發現。
藉助“受難者”的位格,克萊恩第一次感受到了神性。
並非以往受神性侵蝕汙染的折磨,而是實實在在將神性掌握於手中的滿足感,以及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幻覺般的傲慢。
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增添了一兩抹蔑視與淡然,順著黑色絲線織就的“蛛網”俯瞰凡間,宛如神明的視角令他的視界籠罩整個羅斯德群島。
“慾望母樹”的信徒藏匿在拜亞姆無人在意的排水系統,總督府的官員焦急萬分又無可奈何,風暴的信徒惶恐祈禱,懇求“暴君”的憐憫,希冀天使的救贖。
與他們相對的,是對局勢一知半解的普通魯恩人。
這些習慣了殖民者、統治者、支配者的“一等公民”,在暴亂中損失了太多的財物,更有甚者失去了家人。
他們將怒氣發洩在未能逃跑,逃到藍山島另一側反抗軍掌控土地內的原住民身上。
鞭笞和喝罵不足以抒發他們的憤怒,於是壓迫變成了純粹的屠殺。
槍械代替它們的主人洩憤,廉價的子彈收割著昂貴的生命,鮮血弄髒了魯恩人潔淨的地板,也汙濁了他們的透徹美麗的藍色或綠色眼睛。
就連終於奪到了“正義”大旗的“海神”信徒也沒好上太多,克萊恩同情他們,可剝離了那層脆弱的凡人共情心,他目睹的,他體會的,他見證的,也只有血腥野蠻的同態復仇。
這當然無可厚非,這是羅斯德人用近兩百年受難史換來的權利,無人可以剝奪他們的“正義”,就像“上帝”從不會拒絕祂准許的暴力行徑。
咦,我為什麼會想到“上帝”……克萊恩猝然驚醒。
雖然不明白地球上的“上帝”為什麼會在這一時刻鑽進他的意識,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鬆開了抱著“受難者”的雙手,急匆匆地將這件寶貴的封印物扔向遠處,好似在對待一塊熾熱的烙鐵。
瞬間,克萊恩的意識清醒了。
他跌回凡塵,不再受凌駕一切的無趣擺佈,猛地打了個激靈。
灰霧上靜悄悄的,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一個小時不到前的聚會結束後,倉促中他忘記了揮散具現的羅塞爾日記,前人對神性的反思和對自我的剖析就擺在他的案頭,無聲警告著前方通往地獄之路的坎坷。
“黑皇帝”牌則在另一邊,不知道何時被人翻開了,頭戴冠冕的羅塞爾平躺在斑駁桌面,卻猶如站立在高臺,在極遠處審視。
克萊恩只覺得自己被人架上了名為王座的刑具,不得不接受不屬於他的命運。
他揉捏著眉間,無聲嘆息,沉默了好一會兒時間。
“我知道你在。”
聲音在殿堂中迴盪,無人回應。
於是,克萊恩又問。
“告訴我,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吱呀,吱呀……
地板上被主人無情拋棄的人偶搖搖晃晃,像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兒,步履蹣跚爬上了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