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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在白天為那些玫瑰搭雨棚時受了涼,白一塵晚上又做夢了。
在情人節的這一個晚上,他沒夢到他和時亦南肌膚相親**地交纏在一起熱吻,在床上瘋狂地做.愛,反而夢到了時亦南和他分手。
那天不是情人節,也不是任何一個節日,但白一塵後來卻總是忍不住把那天當做他的祭日來哀悼,因為那一日的絕望和灰暗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刃,鋪天蓋地而來,狠狠地紮在他的心臟上,將他推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
從那時起,寂寞,痛苦和絕望就開始取代時亦南和他日夜相伴,形影相隨。
他那天醒得特別早,醒來的時候時亦南正逆著光站在窗邊打領帶,那天早晨的光線很強,他看不清時亦南臉上的表情,所以他起身,惺忪著睡眼和時亦南交換了一個極盡纏綿的吻。
時亦南狠狠地吸吮著他的唇舌,吻得像是要把他撕碎了完全吃下一般兇狠,他艱難地喘息著努力回應他,差一點就擦槍走火來了一發,然而時亦南很快就收了勁,攬著他的腰溫存了一會,半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放在平時,白一塵很可能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但也許是那天的吻太熱烈了,熱烈到他以為時亦南也像他愛著他一樣——離不得,抽不開,拽不斷,旁人輕輕碰一下都會忍不出廝殺上去,搏得滿身是傷也不肯放手。
可從頭到尾,不肯放手的也只有他一人。
時亦南一直都是瀟灑的,像一股不期而遇的春風,徐徐轉入他的心中,又悄悄離去,自在而毫不留戀,只有他放不開這縷風,妄圖抓住這根本摸不到的東西。
除了必要的證件,時亦南的衣服、領帶、皮鞋、洗漱臺上的剃鬚刀,甚至連床頭櫃前的充電器,他一樣都沒帶走,給了白一塵一種他還會回來的錯覺。
但他一直都沒回來,還帶走了白一塵世界裡的所有顏色。
【我們分手吧。】
時亦南給他發了這樣一條簡訊,之後就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里,留下他一個人在那個有些小但很溫馨的出租屋內迂迴徘徊,守著他那連帶句號在內的六個字元等過三個春秋,等出左手腕上那道以愛為名的榮譽勳章。
他也依舊沒有回來。
而今年,是他離開的第四年。
白一塵睜開眼時,首先觸碰到的就是溼透的枕巾,它冰冰涼涼地貼著他的臉,提醒著他還活著。他走到浴室,毫不意外地在鏡子面前看到了自己紅腫的雙眼——這個週末一點都不順利。
他輕輕嘆了口氣,擠了條溼毛巾放在眼睛上敷,希望能將紅腫消下去一些。
“早上好,亦南。”白一塵回到臥房,對著雙人床空曠的另一邊說話,“今天我沒什麼事,等下我幫你畫張畫好不好?”
回應白一塵的,依舊只有壓抑的沉默。
但白一塵卻毫不在意,垂下了眼睫,聲音還有些甜蜜:“你不出聲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呀。”
等下吃完早飯,就到畫室為時亦南畫一張畫,中午再睡個午覺,下午醒來後再看會雜誌,傍晚把上週接的翻譯單做完,他就又可以去睡覺了。
真好啊,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週末。
白一塵這一個週末原本是這樣打算的。
然而計劃永遠沒有變化來得快,他的畫剛畫了一半,樂棟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樂棟,有什麼事嗎?”白一塵的聲音有些慵懶,又帶著十足的溫柔,富有磁性的聲音穿過電磁訊號傳到另一個人的耳朵裡,叫那旁的樂棟微微愣了一下。
但緊隨著,樂棟又笑了起來,故意壓低聲音:“寶貝,想我了嗎?”
白一塵拿了另一根畫筆,沾了點顏料為畫布上時亦南的衣服上色,柔聲道:“別鬧了,你的聲音一點也不像他。”
“嘖,好吧好吧。”手機那頭樂棟感嘆了兩聲,“一塵啊,今晚的同學聚會你真的不來嗎?”
白一塵聞言,下筆的動作頓時停住了,他思索了一會,一邊繼續畫著一邊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和樂棟聊天:“怎麼?你想我了嗎?”
樂棟這下反倒是自己笑了起來:“哎喲大畫家你別用你那嗓音勾我了,講正事啊,這次同學來得都比較齊,大家也都快五年沒有見過你了,反正時亦南他也不會來,你……要不要來一下呢?就當做是陪我嘛,好不好?”
白一塵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頭的樂棟也握緊了手機,半晌後終於聽見白一塵猶如恩賜的一句話:“好吧,那我就陪你去吧。”
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