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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學政府辦,並且只收書本費,窮人們都盛讚縣太爺的恩典,不用動員,許多窮孩子已開始唸叨著要吃雞心(記性)火燒了。除因家庭缺勞力,剛跑得動便被百般使喚做家務、乾田活、割草拾糞的,除天生殘疾或智障被穆修義正辭嚴明令拒收的,皆由大人領著報了名。對於後者,穆修只撂下一句話,“那些半死不活的摻進來,幾塊臭肉害了滿鍋湯,成何體統”,就把他們擋在了門外。
聽說村學缺個校工,捉著前腿不放後腿找穆修求情的,有個叫靳連綬的,是個瘸子,且是個老光棍。他這孤家寡人,盼唐明和書慎給他美言,村學尚沒開門哩,門坎兒已被他磨得光亮照人。這日,趕個吃飯時,他餓著肚子又來找唐明。唐明剛做好飯,還沒動筷子。靳連綬也是窮得沒講究了,看著剛出鍋尚騰著熱氣的肉炒粉條辣白菜、涼拌的芥末豬臉子,他的喉結不知翻滾了多少回,口水不知道嚥下多少,巴結的話不知說了多少。
“你看,咱這窯頂建著魁星樓,咱窯裡住著唐先生。唐先生人長得風流帥氣,文化又深厚,待人又客氣,絕非尋常之人。要俺看,咱明月堡就是那古隆中,先生就是那諸葛孔明,他日得遇明主,要官拜當朝哩。”
冷臉人經不住三句誇。唐明一高興,額外開了瓶木瓜黃酒,招待他一起吃喝。藉著這機會,唐明開始給他的聽眾普及“耕者有其田”的道理,從陳勝、吳廣講到王小波、李順,講到李自成、張獻忠,講到洪秀全、任武,又講到國父的三民主義,“將來總有一天,咱家家有地種、人人有衣穿、頓頓有白麵,天天有肉吃。”
靳連綬吃著唐明做的飯菜,想著唐明畫的餅,眼裡釋放出滿足和愜意。作為回報,他毫無保留地講了自己的身世,極盡詳細地介紹了村裡情形。盤根錯節的家族關係,錯綜複雜的房產糾葛,大戶之間的勾心鬥角,女人與男人的苟且亂倫,誰家的孩子亂了種,都講得清清楚楚。
鄉村豪門的發達伴隨著小農的敗落,即便同宗同族的,貧富也十分懸殊。過半的良田集中在斛、王兩家手中,村裡竟有四成人無地可種。有少量耕地,地裡收成除養活全家外尚可有餘,節衣縮食攢一輩子,熬得能夠起房蓋舍、娶妻生子,這便是了不得的人家。沒地的人家租地來種,收成一半交了地租,勉強也湊合得過去。若遇大旱大澇、蟲害兵禍,收成大減直至顆粒無收,或是家人罹患重病久治不愈,借貸便是唯一出路。借貸還不上時,只好典賣土地或房產,甚至賣兒賣女,則最終淪為靳連綬這樣的無產者。
說起了斛家花園。
這也是唐明比較:()明月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