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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郭承琪午休。似睡非睡間,聽見電話鈴聲,翻身起來到書房接電話。
打來電話的是何汝仁,省府閻系官員。他透露說,百川先生近日潛歸五臺,陸續召見各處親信,要他做好準備。何汝仁同時告訴郭承琪,省府接到舉報,派他和一個叫蔡常進的督察到綿上調查,預計明日傍晚抵達,因是多年交情,事先通報一聲。何汝仁說,百川先生向來最恨貪腐之人,若舉報一事鬧大坐實,往後之事亦堪憂矣。郭承琪懇請何汝仁,要他行經古陶縣時,務必在雙林客棧停上一程,好讓自己儘儘心意。何汝仁爽快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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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話電話,郭承琪立即要通岐賢。岐賢在省府頗攢了些人脈,不須個把時辰,便將蔡常進祖籍何處,結交何人,有甚嗜好,詳細向父親稟了回來。
次日大早,郭承琪換了便裝,帶幾個隨從到東鄉微服私訪。一干人自文廟出發,東出巡視石河、石屯兩地,路過狐仙洞時,郭承琪進去拜了拜,又自迎遠堡向北巡至張良。源神池斷水,沿路水渠自然乾涸,渠中藨草,其勢懨懨奄奄。郭承琪打發諸人先行回衙,自己驅馬直奔古陶,城門附近吃碗炒碗托兒,左拐右拐來到楊柳巷翠鳳樓。
進去見到老鴇,郭承琪自稱過路客商,要包頭牌兒耍。老鴇見他紅光滿面,儀表堂堂,斷定是富貴中人,如見親人一般將帶到客房。片刻,小倌兒送來茶點;又片刻,鶯語香風撫檻而入,奼紫嫣紅點水而來。郭承琪抬頭看時,果然國色天仙、花魁之冠。心裡暗恨,這般精緻妖嬈的,如何偏偏只出在這些地方!
他穩坐如泰山,面帶微笑問:“敢問小姐芳名?”
“小女子鶯兒。”香茶一盞奉上。
郭承琪腹中正缺此物,禮貌接過。掀蓋觀之則卷舒有致,近而嗅之則氤氳香洌,輕抿入口而沁心入脾、燥熱俱消,脫口道聲好茶。鶯兒執扇於側,香肩輕撞,玉指摩挲:
“我這名兒可中聽、可待見嗎?”
郭承琪伸展腰身,輕輕將她手拂開:“留戀蝶戲,自在鶯啼。確是惹人憐愛。”
鶯兒嘻嘻笑道:“老爺這身打扮,卻不像吟詩頌詞的。十年一夢,薄倖青樓,可如江畔黃四娘處?”
一聽這話,郭承琪吃了一驚,當下刮目相看了:
“小姐是哪裡人?”
“一句話卻說不清。”
“這話怎講?”
鶯兒苦笑,說:“小女子是遼縣人。因家敗之故,先被賣到綿上,後又賣到沁源,再又轉賣到古陶。古陶這家欠了賭債,又一紙文書將我抵押到這裡。如今也好,省得他們賣來賣去的。”
命舛的女子!郭承琪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鶯兒見郭承琪面色不好,抱歉說:“小女子不該用這些沒趣的話掃老爺的興。”更使出嬌嗲嫵媚之慣態,極盡挑逗和誘惑,令郭承琪渾身燥熱一陣、冰涼一陣,強抑著心裡癢癢。他強使自己扮作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又是喝茶,又是吃點心,一面揣度著如何道出實情。
鶯兒從沒遇過如此“正經”的主角,又見他言語風度,懷疑是一時懵了心、串錯了門兒的,亦有幾分好奇他,亦有幾分可憐他。
撩了會兒,鶯兒見他沒反應,便取過琴彈起來。先彈了曲《高山流水》,又彈了曲《柳岸聞鶯》,又彈了曲《廣陵散》。郭承琪一邊聽曲兒,一面在想著自己齷齪的主意,猶豫不決。鶯兒又彈了首《十面埋伏》,然後將琴收起,捋捋青絲,扣嚴頸下紐扣,說:
“老爺趁早去吧。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郭承琪的齷齪主意到底沒有說出口。他默默掏出數枚銀元,塞到鶯兒手裡。鶯兒拈出一枚,將其他的還給郭承琪,微笑著說:“小女子只收該收的。”
:()明月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