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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鍾清源交代清楚問題,在京裡再也待不下去,就帶著妻女去了江城。
一走八年。到鍾且惠上大學時,才重新回到這座古都,在政大學法律。
鍾且惠才走下樓梯,莊新華已經攔住她,“怎麼樣鍾小姐,賞臉跳個舞嗎?”
小時候她就特地問過,說莊新華你怎麼取這麼個名字啊,好像上一輩的人哦。
男孩子吸著鼻涕說:“你還不知道老頭兒嗎?他年輕時乾的那一份光榮偉大的事業,就非安我身上不可。”
雪白的手腕伸出,輕巧地搭在莊新華手心裡。且惠明媚巧笑,“當然。”
一旁的楊雨濛見狀,不顧這裡人多眼雜,從鼻子裡嗤出一聲,“不要臉。”
沈棠因也扭頭看過去,她端起香檳淺啜了口,“你在說誰?”
“還有誰?”楊雨濛精心描過的眼尾一挑,滿臉不屑,“鍾且惠那個狐狸精。”
沈棠因柳眉微蹙,不高興聽這些市井話,“你做什麼那麼說人家?她又沒惹你。”
講真的,她不大喜歡和楊雨濛待在一起。
這姑娘被家裡慣壞了,腦子和嘴都不大靈光。楊雨濛總是出其不意地,說一些她自認為很對,卻叫身邊人難以下臺的話。
但兩家長輩交好,沈棠因也不好違拗父母意願,把和楊雨濛的關係搞僵。
大家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日子還長著呢。
楊雨濛就是不解氣,“我真煩哪兒都能看見她!怎麼就是認不清現實呢。”
沈棠因說:“認清什麼現實?”
“就是她不再屬於這個地方的事實啊。”楊雨濛忿忿說。
宴客廳燈火通明,沈棠因不動聲色地笑一下,“其實這個圈子,也不是那麼的沒有人情味。”
她覺得自己說得已經夠淺顯,但楊雨濛呢,還是那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
很明顯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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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沈宗良漏夜前來,並不為參加馮幼圓的宴會,是拜會馮則成。
這種小孩子家的虛奇熱鬧,還沒有誰會不知趣到給他發請帖,也不敢為這點兒事就驚擾他。
傭人在前頭帶路,幾人行至一處空翠竹館旁,沈宗良停了下來。
兩面大開的落地玻璃,一覽無餘地洞悉室內的歌舞昇平。
生生燈火裡,有一對過分打眼的年輕人,從大廳的這頭跳到另一頭。
他們跳的是步法婀娜的rumba。
那個穿酒紅禮服的女孩子,腰如軟緞,眉眼柔媚,從頭到尾笑著看向莊新華。
再看莊新華那小子,嘴都咧到耳根子後面去了,眉飛色舞的浮滑樣。
這個就是他新交的女朋友?眼光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
記得出國前,他身邊圍著的姑娘都妖里妖氣,說話也顛三倒四,沒一個能上得了檯面的。
傭人見他愣神許久,伸出手再說了一句,沈總您請。
沈宗良這才回神,淡漠地收住目光,轉過頭,沒有再看。
湖邊花木扶疏,翠柳在風中猗猗輕蕩,綠蔭四合。
沈宗良步行過了曲橋,走到茶案邊。對匆忙起身的人,按了在學校的職務叫:“馮校長。”
馮則成同他握手,示意他坐,“來,先喝杯熱茶,驅秋涼的。”
大紅袍沸水高衝,馥郁的香氣在一瞬間被激發,茶湯入口,喉韻悠遠。
沈宗良嘗後,放下杯子,淡道:“味道還不錯。”
客套過了,馮則成跟他談起當客座教授的事,也是受人之託。
知道這位公子哥兒架子大,才能學識也非一般人可比。
財大校長几次都沒見上他的面,無奈之下,只得託了老同事來跟他說。
沈宗良面色淡雅,凝神聽馮則風說明來意,也沒有當場應下來。
他雖然出過幾過幾本雜書,發表過不少有影響力的學術論文,但傳道受業非他志趣所在。
其實他這個人沒有多少耐性,凡事又愛認真,當他的學生絕無好日子過的。
老實講,沈宗良不願去討那幫小毛頭的嫌,自己也受累。
這樣兩面不討好的差使,何苦來事。
但馮則成描繪得千百樣好。
他說:“你那幾本書見地很深,觀點也新穎,老宋看過後讚不絕口。他惜才愛才,總盼著你去講幾堂課,方方面面的,也點撥一下他的學生。”
沈宗良兩指夾端杯茶,微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