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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佶舉著火把,睜大了一雙惶惑的眼睛——他覺得自己簡直倒黴透頂,曲江池畔進士題名,卻不懂得逢迎,稀裡糊塗來了這種蠻荒之地,過了十來年安穩日子,突然就變天了,蠻人造反了,要拿著刀殺漢人了!他問皇甫佶,“你說他們肯定會繞過越巂,往姚州和蜀郡去?那可是蜀王的地盤!”
&esp;&esp;皇甫佶在燈下抬起一雙黝黑深沉的眼睛,“你知道原來的姚州段平嗎?”
&esp;&esp;“聽說過……”
&esp;&esp;皇甫佶穿好皮甲,起身抓起了刀,“蠻人,很記仇。”郡守那艾蒿火把亮得晃眼,嗆人的氣味滿天竄,皇甫佶一刀劈落,成了零散的火星,巷子裡鴉雀無聲,陷入了一團黑。郡守驚得不敢吱聲。
&esp;&esp;這把刀,又要沾烏爨人的血。皇甫佶反手握緊了刀柄,淡淡地說了句:“要是他們進了城,你要跑快點。”
&esp;&esp; 奼女妝成(十八)
&esp;&esp;草鞋踩斷了藤蔓,皇甫佶抬頭望山腰裡看。 有一個朦朧的亮點,孤零零的,既不成村,也不成寨。滇南山裡隨處都能看見獵戶的杈杈房,用兩三個木樁搭起來,能遮風避雨。但沒哪個獵戶有這樣的豪氣,點一整夜的油燈。 那是鷹眼,窺伺著鷹嘴山下漢人的動靜。 裡頭人不會多。皇甫佶做個手勢,有個精悍計程車兵跟上他,無聲地在林子裡移動。到了杈杈房跟前,兩個人又迅速伏低了,側耳聽了一陣,杈杈房裡有一串野鷂子叫聲傳出來了,咕咕的,很歡快。這個越嶲城的守兵跟皇甫佶咬耳朵,“放哨的。” 蠻子用鳥叫聲當暗號,皇甫佶懂。士兵嘴一張,咕咕的鳥叫也從深密的草叢裡竄出來了,像是在應喝。有個包頭的爨人從杈杈房裡探出身子來,那裡頭點著松明子燈,能照出爨人臉上疑惑的神情。 皇甫佶和守兵默默地對視一眼,等爨人轉頭的瞬間,兩人飛身出去,把爨人撲倒,捅透了後心。杈杈房轟然塌了,有個人影忽然跳了起來。皇甫佶的手臂把人箍住了,刀剛從後面架上脖子,他的動作滯了一下——被他箍住的那條腰纖細柔韌,是個女人,身上有股烏桕子清苦的味道。 在他愣神的功夫,那女人反手一刀,在他手臂上劃拉出一道口子。越嶲守兵一腳踢在她心窩,又抽了兩個嘴巴,女人喘著氣倒在地上,皇甫佶伸出淌血的手,捏住下頜迫使她轉過臉來。松明子的火照出一張微黑的臉,不服輸地瞪著眼睛,像頭山貓。 皇甫佶叫士兵用爨話問她:“寨子裡有施浪家的人嗎?” 女人不屑地翻了下眼睛,她猝然張嘴,沒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凌厲的野鷂子叫,就被薄薄的刀刃割斷了喉管。那惡狠狠的眼神凝滯不動了,一對年輕的烏爨男女,生前形影不離,死後還親密地交疊在血泊裡,衣襟上的索瑪花映著松明子燈,像顫巍巍、熱突突的兩顆心臟。 皇甫佶薅了一把鴨茅草,把刀刃上的血胡亂擦了擦,他站起身,沒再看這對氣息奄奄的情人。“你在這裡守著。” 越嶲守兵把杈杈房重新搭起來了,他坐在松明子火前,頂替了烏爨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學著鳥叫。 皇甫佶大步流星地往…
&esp;&esp;草鞋踩斷了藤蔓,皇甫佶抬頭望山腰裡看。
&esp;&esp;有一個朦朧的亮點,孤零零的,既不成村,也不成寨。滇南山裡隨處都能看見獵戶的杈杈房,用兩三個木樁搭起來,能遮風避雨。但沒哪個獵戶有這樣的豪氣,點一整夜的油燈。
&esp;&esp;那是鷹眼,窺伺著鷹嘴山下漢人的動靜。
&esp;&esp;裡頭人不會多。皇甫佶做個手勢,有個精悍計程車兵跟上他,無聲地在林子裡移動。到了杈杈房跟前,兩個人又迅速伏低了,側耳聽了一陣,杈杈房裡有一串野鷂子叫聲傳出來了,咕咕的,很歡快。這個越嶲城的守兵跟皇甫佶咬耳朵,“放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