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dt>
&esp;&esp;蠻子用鳥叫聲當暗號,皇甫佶懂。士兵嘴一張,咕咕的鳥叫也從深密的草叢裡竄出來了,像是在應喝。有個包頭的爨人從杈杈房裡探出身子來,那裡頭點著松明子燈,能照出爨人臉上疑惑的神情。
&esp;&esp;皇甫佶和守兵默默地對視一眼,等爨人轉頭的瞬間,兩人飛身出去,把爨人撲倒,捅透了後心。杈杈房轟然塌了,有個人影忽然跳了起來。皇甫佶的手臂把人箍住了,刀剛從後面架上脖子,他的動作滯了一下——被他箍住的那條腰纖細柔韌,是個女人,身上有股烏桕子清苦的味道。
&esp;&esp;在他愣神的功夫,那女人反手一刀,在他手臂上劃拉出一道口子。越嶲守兵一腳踢在她心窩,又抽了兩個嘴巴,女人喘著氣倒在地上,皇甫佶伸出淌血的手,捏住下頜迫使她轉過臉來。松明子的火照出一張微黑的臉,不服輸地瞪著眼睛,像頭山貓。
&esp;&esp;皇甫佶叫士兵用爨話問她:“寨子裡有施浪家的人嗎?”
&esp;&esp;女人不屑地翻了下眼睛,她猝然張嘴,沒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凌厲的野鷂子叫,就被薄薄的刀刃割斷了喉管。那惡狠狠的眼神凝滯不動了,一對年輕的烏爨男女,生前形影不離,死後還親密地交疊在血泊裡,衣襟上的索瑪花映著松明子燈,像顫巍巍、熱突突的兩顆心臟。
&esp;&esp;皇甫佶薅了一把鴨茅草,把刀刃上的血胡亂擦了擦,他站起身,沒再看這對氣息奄奄的情人。“你在這裡守著。”
&esp;&esp;越嶲守兵把杈杈房重新搭起來了,他坐在松明子火前,頂替了烏爨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學著鳥叫。
&esp;&esp;皇甫佶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颯颯的夜風把身上的血吹乾了,吹冷了,其餘的守兵見他得手,都躁動起來,摩拳擦掌地要去殺蠻人。這些人是皇甫佶從越嶲城選出來的,常年跟寨子裡的蠻酋打交道,見識過漢人被抓娃子。
&esp;&esp;寨子裡靜得很,連狗叫聲都沒有。因為那一串串歡快的野鷂子歌聲,爨人都睡得很放心。羅苴子大軍駐紮在戎州,這裡最多是一些來打探門路的散兵遊勇。兩個漢兵比著手勢,把那扇破爛竹門悄沒聲地推開。
&esp;&esp;雪白的蘆蓆上,躺滿了橫七豎八的爨人。腳下踩到東西了,低頭一看,是刀背,寒氣森森的。漢兵跳起來,手起刀落,熱血飛濺。寨子裡炸開鍋了,誰也顧不上點火把,窄窄的山道上擠滿了亂劈亂砍的鬼影子。有個倒黴鬼撞到皇甫佶跟前了,那是爨人,剛從草蓆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穿衫袴,熱乎的皮肉很結實。皇甫佶一刀抹了他的脖子,把擋路的死人踢到草堆裡去。
&esp;&esp;他拎著刀,從山道上走下來。也沒人樣了,像從陰曹地府殺出來的惡鬼。
&esp;&esp;爨兵們嚇傻了,他們料定了漢人只會龜縮在越嶲城裡,死也不會露頭。山林子裡,是爨人的地盤,可他們也跟懵懂的牛羊似的,被漢人趁夜摸進門,討了性命。
&esp;&esp;“阿普篤慕在哪?”皇甫佶從地上抓起一個爨人,這是個寨子裡的小頭人,會說漢話,罵漢人們“牲口”。皇甫佶俯下臉,眉毛上還掛著血珠子,他的聲音又冷又硬,“他不是想過瀘水嗎?鬼鬼祟祟躲在山裡,也算男人?”
&esp;&esp;爨人又罵,對漢人的官格外有種切骨的仇恨:“牲口!騸了你!”
&esp;&esp;旁邊的漢兵給了他一刀,這個嘴硬的爨人癱軟了下去。
&esp;&esp;這附近的寨子,果然是互通訊息的,有此起彼伏的呼哨聲飄來了,看枝葉搖動的光景,來人不少。皇甫佶叫漢兵們點火把,“燒了寨子,咱們走。”
&esp;&esp;寨子裡熊熊的火光直衝峭壁,皇甫佶蹲在山泉前,剛用一把水洗了胳膊上的傷口,一支箭掠過湖面。他立即起身。看見崖壁的縫隙裡跳出幾個爨兵。這回不是駐紮在鷹嘴山的散兵遊勇了,是從戎州趕來的羅苴子,胸前披著藤甲,背上掛著弓刀。
&esp;&esp;是阿普篤慕。他在越嶲城外,爨兵主力也不會遠了。
&esp;&esp;皇甫佶提起刀,慢慢地後退。
&esp;&esp;鷹嘴山的寨子被偷襲,死了幾十號爨兵,阿普篤慕的那雙黑眼睛顯得有點陰沉。他從山石上走下來,目光從皇甫佶的身上移到腳上,看到了緊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