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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薛厚,也沒法跟朝…
&esp;&esp;都督府衙的廳堂上,燈油燒得旺,案上杯盤狼藉,這一群姚州將領,喝得臉潮紅,眼乜斜,還在夢裡沒有醒呢。
&esp;&esp;蜀王成婚的吉日,又有鄂國公薛厚坐鎮,天塌下來,總有人頂著。
&esp;&esp;聽到蠻兵搶渡瀘水了,大家這才慌得摔了酒盅,搶了兜鍪,靴子穿錯了,也顧不得,趕著上城外的箭樓上看戰況。瀘水卷著黑浪,火把下只看見對岸影影綽綽,一陣箭雨落進河裡,只聽見了水聲。
&esp;&esp;皇甫佶問:“敵軍多少人馬?”
&esp;&esp;探哨說不上來,“天黑,看得不仔細,那邊淺灘上約莫幾百人露頭,剛剛給亂箭逼退了。”正說話,上游幾處火光驟起,隱約有喊殺聲。那是爨兵搶索橋,跟守兵交鋒了。
&esp;&esp;皇甫佶往下游看去,姚州一帶瀘水蜿蜒,有深有淺,深的如天塹,水流湍急,讓人望而生畏。淺的灘頭,人馬都能涉水過河。迤邐十幾裡,不知道敵軍會集中從哪個灘頭搶攻,佈防再嚴,都難免有幾個漏網之魚。
&esp;&esp;眾人一商議,都說:“幾個灘頭都要調兵把守,蠻子一露頭,就射。只要敵軍主力沒法集結,城裡就安全無虞。”
&esp;&esp;皇甫佶道:“藤子哨也要守。”
&esp;&esp;藤子哨是河灣最狹窄的地段,也最險。兩側峭壁林立,山谷怪石嶙峋,蠻洞的土人把它叫糯黑山,猴子戲水的地方。眾人都笑了,“藤子哨,除了野藤,別說人,猴子都翻不過來,插了翅膀也不行。”
&esp;&esp;搶灘的敵軍,斷斷續續攻了大半夜,到天矇矇亮時,兩波人馬被亂箭逼得退回了對岸。晨曦初現,眾人忙叫士兵下去查驗河灘,只掃蕩了一堆零散的箭矢、殘甲、破筏子,河上淡淡的血色早被激流衝散了。上下游沿線把守計程車兵也來稟報,稱遇到了小股敵軍,已經都被擊潰了。
&esp;&esp;將士們嚴陣以待一夜,聽到這訊息,都露出了喜色,說:“蠻人果然不堪一擊。”松活著筋骨,自城頭返回都督府,有人急著要去向薛厚請功,敲了半晌門,沒人來應,大家這才疑惑地問了出來,“怎麼不見薛公?”
&esp;&esp;“薛公昨夜飲酒,犯了痺症,已經前往蜀郡休養了。”
&esp;&esp;皇甫達奚悠悠的一句話,讓眾人面面相覷。大戰當即,主將卻退避三舍去養病,這事就算是薛厚,也沒法跟朝廷交代。而薛厚自隴右被遣來劍川,本身就透著詭異。沉默了一陣,各人依次向皇甫達奚施禮,再一抬眼,見本該新婚燕爾的蜀王卻走到了堂上,身上披著軟甲,腰間懸著長劍,大家臉上更驚詫了,“殿下。”
&esp;&esp;“不必多禮。”蜀王和皇甫達奚稍一謙辭,就在上手落座了。他也一夜沒睡,但神清目明,不像別人,在箭樓上被火把燻得滿臉菸灰。視線落在皇甫佶身上,又平靜地移開了,蜀王問姚州城守:“外頭的情形怎麼樣了?”
&esp;&esp;姚州城守道:“昨夜鏖戰,敵軍已經被擊退了,可惜傷亡寥寥。姚州倚靠天險,易守難攻。但敵眾我寡,這樣耗下去,沒兩天箭矢也就不夠用了。是攻是守,還是……”他微微抬眼,將場上眾人一瞟,“要細數詳情給薛公,請他定奪。”
&esp;&esp;皇甫達奚半隻眼也不願看皇甫佶,一徑愁眉緊鎖,對蜀王道:“薛鄂公的痺症,一時怕也好不了,頻頻去攪擾,怕他更添心病。陣前換將,又易動搖軍心。”這話語氣已經很重了,宰相的威嚴擺出來,也有千鈞之力,“臣請這就送急奏給朝廷,和烏蠻是戰是和,待陛下裁決。“
&esp;&esp;“沒有和,只有戰。”蜀王不容置疑,把皇甫達奚晾在一邊,轉而對眾將道:“朝廷是要奏報的,但遠水救不了近火。諸位都身經百戰,昨夜禦敵也頗有功績,今夜敵軍一定還會趁夜搶灘,是攻是守,你們這就議定。”
&esp;&esp;眾人躑躅了一會,才含糊地說:“那就如薛公所說,撤回弓矢手,誘敵軍主力過河,行到途中,伏兵盡出,截斷隊伍,前後夾擊。城裡守兵,對付一些散兵遊勇,也足夠了。”
&esp;&esp;“勝算如何?”
&esp;&esp;“算上戎州、嶲州的烏蠻援軍,據聞也有兩萬人,如果敵軍中計,傾巢而出,這一戰,大概能在瀘南殲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