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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散發跰足,不是中原人。
&esp;&esp;這是從劍南迴蜀王府的途中,山高林密,蠻獠橫行。當地人傳得很神,說半死不活的阿普篤慕是被一隻白虎拖回了爨人的堡寨。
&esp;&esp;李靈鈞道:“此地真的有山鬼嗎?”
&esp;&esp;“山鬼?”翁公孺是不信怪力亂神的,他無所謂地笑了,“山石草木幻化精怪,我是沒見過。當初劍南留後、輔國將軍在山裡走馬射獵,看見一雙赤豹馱著窈窕女子,以為是看見了山魈。依我看,多半是被煙瘴迷了心智,否則,為什麼看見的偏偏是美女,不是五大三粗的男人?”
&esp;&esp;“是赤豹,不是白虎嗎?”
&esp;&esp;還對白虎耿耿於懷啊……翁公孺目光在李靈鈞臉上盤旋,“郎君,”他意味深長,“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esp;&esp;李靈鈞狹長的眼尾將他淡淡一瞟,“你知道我夢見什麼?”
&esp;&esp;翁公孺心頭一凜,知道自己失言了。自從那封請功的奏表遞到御前,有多嘴多舌的人把他在薛厚跟前的舊賬翻了出來,打了一通口水仗,連蜀王也碰了一鼻子灰,李靈鈞看他那眼神就不對勁了——這人眼裡一點揉不進沙子。翁公孺忙剎住話頭,舉目一望,他用鞭梢指著山頭上盤旋的鷂鷹,“郎君看,人說‘鳶跕方知瘴,蛇蘇不待春’,這種地方,光要從中原調兵過來,怕都沒人肯聽令,也不怪陛下和韋使君姑息烏蠻人了。”
&esp;&esp;李靈鈞抬起胳膊,將韁繩一振,馬蹄越過藤蔓,繼續往前走著。到了驛站,李靈鈞接過邸報,“咦”一聲,說:“陛下果真封了施浪家的女人做大鬼主,還賜了她一個括蒼夫人的名號。各羅蘇沒有奏疏。”
&esp;&esp;翁公孺道:“既然是金雕選中的阿各達惹,各羅蘇也沒有話說。這兩人雖然是兄妹,卻勢同水火,郎君沒聽說嗎?烏蠻內訌,達惹投靠劍川,對朝廷來說,是件好事。”
&esp;&esp;李靈鈞搖頭,叫人把輿圖展開,說:“各羅蘇先後築龍口、鄧川、太和、陽苴咩,這是為抵禦西番人。現在西番人無瑕南顧了,阿各達惹卻還在築城,繞著洱河南北九重城池,拓東、拓東,這是抵禦西番,還是覬覦漢地?”
&esp;&esp;“郎君是說,阿各達惹和各羅蘇在一唱一和,都意圖中原?”
&esp;&esp;李靈鈞哼一聲,“達惹是從姚州逃到烏蠻的,她和朝廷之間——還隔著段平的仇呢。”
&esp;&esp;翁公孺正在思忖,李靈鈞把邸報看完,卻狠狠拍在案上,冷笑道:“看吧,這就是陛下姑息各羅蘇的後果!”
&esp;&esp;翁公孺忙把邸報接過來看,也吃了一驚。月前彌臣國向朝廷求援,稱烏爨有吞併之心,皇帝只聊做賞賜,算是撫慰,政事堂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這還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戰報傳來,彌臣國已經被爨兵攻佔了,堂堂國君、皇帝親封的藩王被髮配麗水為奴。
&esp;&esp;翁公孺道:“彈丸小國,佔也就佔了,這樣一來,朝廷的面子可不好看。”
&esp;&esp;李靈鈞道:“你以為各羅蘇是個貪圖蠅頭小利的莽夫嗎?他是拿彌臣在試探陛下,陛下的縱容,要助長他的野心了。”
&esp;&esp;翁公孺翻看邸報,“韋康元倒是有上書請罪。”
&esp;&esp;這個時候主動攬罪,也不過是挽回一點皇帝的面子。李靈鈞斷然道:“文過飾非而已。這個人也是個鑽營之徒。”急躁的情緒在胸口悶著,李靈鈞皺緊了眉,“陛下……”
&esp;&esp;皇帝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太昏聵了。
&esp;&esp;翁公孺揣摩著李靈鈞的臉色,“郡王遙領姚州都督,奉旨羈縻諸蠻州,如果被爨人得寸進尺,略失漢土,怕遲早要被陛下遷怒……”
&esp;&esp;李靈鈞睨他一眼,“你有話直說。”
&esp;&esp;翁公孺悻悻地說:“達惹敢以血飼鷹,未必沒有稱霸烏蠻的野心,各羅蘇也未必不忌憚她。郎君想知道達惹跟各羅蘇是真不睦,還是假不睦嗎?達惹帶著自己的女兒,到處使美人計,為什麼不索性叫韋康元的兒子娶了達惹的女兒?她一個女人,如果心懷不軌,大概不敢把女兒送到漢人的手上。”
&esp;&esp;李靈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