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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啊？”綠岫眉毛皺成一團。
&esp;&esp;紅芍在奩盒裡翻了一會，慌了神：“花樹釵不見了。”皇甫南這才想起，忙叫她去銀杏樹底下找，紅芍把花叢草隙細細搜尋了一遍，毫無所獲，又不敢聲張，只好空著手回來了，“肯定是叫那巡夜的人拾走了。”
&esp;&esp;皇甫南沒精打采，又給她們兩個人嘟嘟囔囔鬧得心煩，說：“丟了就丟了，又不止一支釵子，沒有它，難道要披頭散髮了？”
&esp;&esp;綠岫道：“國子祭酒家的娘子被賊偷了一隻金臂玔，給官府查抄了，人卻都說她跟賊私通，那個娘子就上吊死了！”
&esp;&esp;紅芍是良人，綠岫是皇甫府登記在冊的“賤口”，卻貪吃好玩，口無遮攔。
&esp;&esp;皇甫南拈起盛口脂的小青瓷盅，望著銅鏡裡。在京都這些年，她抽條了，面板像玉一樣透明，兩瓣嘴唇還像個孩子，嫣紅的，有點嘟，總不高興似的。她用指尖揉著口脂，微笑道：“餓肚子也閉不上你的嘴？你愛說話，崔婕妤正想聽人說話，不如把你獻給她，也省得我被人傳瘋話，要去上吊了。”
&esp;&esp;這話管用，綠岫撅了一下嘴，耷拉起腦袋，整理著案頭的筆墨紙硯。
&esp;&esp;紅芍識趣，把話題岔開，“府裡的娘子和郎君們要去遊曲江，給六郎接風，一早就來催了。”
&esp;&esp;皇甫南聽著好笑，“阿兄被罰禁足，他們去遊曲江，到底是給誰慶賀？”
&esp;&esp;“找個理由出去玩嘛。”紅芍沒去成梨園宴，也有點眼巴巴，“說天竺和尚今天要在曲江畔再施魚龍之法。還有胡僧還要當眾割舌頭，剖肚子，吞火把，踩刀尖。”那血淋淋的場景，她說得興致勃勃，“娘子不是愛聽南蠻人唱歌嗎？咱們也瞧熱鬧去。”
&esp;&esp;“不去。”皇甫南這臉色，說變就變，“誰說我愛聽南蠻人唱歌？”
&esp;&esp;紅芍和綠岫都不再作聲，皇甫南坐在案前，春日熙熙，天逐漸長了，有片纖細如雪的東西落在筆尖，她定睛一看，是楊花。“咱們挪到外面去吧。”皇甫南來了興致，綠岫和紅芍捧著矮几和蒲團，移到葡萄架下，皇甫南擺好棋盤，拈起一枚棋子，入了神。
&esp;&esp;對面突然落下一枚黑子，是男人的手。皇甫南愕然抬眸，“阿兄？”
&esp;&esp;皇甫佶還不到加冠的年齡，在家裡襆頭也不繫，隨意地穿著一件翻領胡服，紅芍要替他拿蒲團，他說：“不用。”盤腿就往地上一坐，大喇喇的，他順手又拈起一枚棋子，“咱們也來一盤，該你了。”
&esp;&esp;皇甫南微笑，若無其事地把皇甫佶剛落下的黑子移走，“我才下到一半，你不要搗亂。”
&esp;&esp;皇甫佶被婉拒，也不生氣，看皇甫南一手黑子，一手白子，兩方纏鬥有膠著之勢，他忍不住又伸出手。“嘩啦”一聲，皇甫南忽然將所有的棋子拂亂，“不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