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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不過……”
&esp;&esp;“不過，我們畢其功於一役，萬一這一戰不勝，又怎麼跟面對朝臣和百姓呢？”皇帝很頹然，“我日夜不能安睡，並不是怕葬送了祖宗的基業，而是怕兵戈不止，為了李氏的江山，多少百姓要毀家紓難，白骨露野。”
&esp;&esp;皇甫達奚心裡震動，顫聲叫道：“陛下！”他在地上叩首，“不論是為西番戰事，還是為百姓立命，陛下都宜保重身體為要！”
&esp;&esp;“不錯，”皇帝突然釋然了，他拉過崔婕妤的手拍了拍，“後來再想，我也不過是偶發豪情，根本無力為繼。我老昏聵了，不想也連累百姓受苦，收復失地，驅趕番虜這種宏業，就留給後來的人吧。”
&esp;&esp;皇甫達奚暗暗鬆口氣，忙再叩首道：“陛下英明。”心裡卻在想，皇帝瞻前顧後幾個月，終於下定決心，不知是否崔氏的枕頭風卓有功效？稍一走神，他又語重心長地說：“議和當然是朝臣和百姓們心之所向，但陛下也要思慮清楚，一旦議和，少不了要敘功論賞。若非在邊疆征戰多年的將士，又哪有和可議？雖然鄂國公一力主戰，但陛下封賞時，仍然應當以鄂國公為首功，才不至於寒了邊疆戰士們的心。”
&esp;&esp;“這是當然。”皇帝拿定了主意，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他攜起崔氏的手，突然又來了興頭，“我來教你打獵。”
&esp;&esp;剛和崔氏騎到馬上，禁衛隊伍裡卻見稍微的騷亂，千牛將軍忙召人問了情況，稟報皇帝道：“是行宮獸苑的侍衛把老虎獵豹也帶了來，有隻老虎在獸苑一直都好好的，不知怎麼，一進林子，就有點發狂性，把一個侍衛也咬傷了。”
&esp;&esp;皇帝道：“既然會傷人，就叫人拿弓箭把它射死吧。”
&esp;&esp;眾侍衛們躍躍欲試，李靈鈞剛才見芒贊耀武揚威的，正不服氣，立即驅馬上前，朗聲道：“陛下，讓我去，我不怕老虎。”
&esp;&esp;“不要！”崔氏忽然轉身撲進皇帝懷裡，嬌軀微微地顫抖。
&esp;&esp;千牛將軍還當她怕老虎發狂，忙說：“婕妤不用怕，老虎還拴著韁繩的。”
&esp;&esp;崔氏卻凝望著皇帝，婉轉地哀求道：“陛下說了不再殺生，就饒了它吧。”
&esp;&esp;“那就……”皇帝稍一遲疑，“多上幾個人，把它制服，不要傷它性命。”
&esp;&esp;“我去！”李靈鈞生怕崔婕妤再阻撓，不待皇帝點頭，縱馬躍了出去，一手從豹幍中掣出箭來。
&esp;&esp;聽到李靈鈞的聲音，皇甫南也抱著灰兔，悄悄走出了帳篷，擠在宮婢中張望。林子裡擠滿了持刀槍劍戟的侍衛，有人牽著猞猁，有人胳膊上架著鷹，把聳身低吼的老虎圍在中央。他們停止了說笑聲，許多雙眼睛盯著正張弓搭箭的李靈鈞。
&esp;&esp;“阿奼！”耳畔石破天驚的一聲，皇甫南手一抖，灰兔也掙脫了她的懷抱，撒腿逃進了林子。
&esp;&esp;皇甫南茫然四顧，沒人留意，彷彿剛才那聲只是山鬼的囈語。
&esp;&esp;是她幻聽了？
&esp;&esp; 寶殿披香（八）
&esp;&esp;老虎被鬆開了韁繩，正煩躁地甩頭擺尾。 李靈鈞拉開了架勢，心裡卻在躊躇，要射哪裡，才能一擊即中，又不至於惹得這畜生狂性大發，暴起傷人？這時皇甫佶也擠到了李靈鈞身邊，輕聲提醒他道：“別看它的眼睛，射雙腿。” 李靈鈞不假思索，將弓拉滿，正要放箭，皇甫佶驚道：“小心。”李靈鈞的手臂被他一格，箭也射偏了，“嗡”的一聲鑽進了林子深處。 兩人詫異地看著一個朱袍的武士突然從人堆裡竄了出來，在眾人驚呼聲中，單膝跪在老虎跟前，抓住它的耳朵揉了揉，又用手臂攬了攬它的脖子，老虎也奇異地溫順下來，一人一虎，親暱地依偎在一起。 李靈鈞陡然不快，說：“這人好大的膽子，叫他閃開。”要重新掣出一支箭來。 皇甫佶把他的手按住了，“算了吧。”他皺起了眉毛，心不在焉地盯著這名安撫老虎的年輕人。 獸苑的看守早用車運來了獸籠，那年輕人把老虎推了推，老虎似乎不情願，卻乖乖地退入了獸籠裡。除李靈鈞外，其他人可算是把提著的心放下了，皇帝也被千牛衛環繞著，緩緩策馬而來，疑惑地打量著這年輕人，見他也飾有武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