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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渙之走到另一側,踢了鞋,把床頭的燈關掉。

曲疏月一隻手緊攥著被角,黑暗裡?,感?受到自己身旁陷下一塊。

那一刻,她心裡?有一個角落,好像也跟著塌了,潮乎乎的。

她的側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被壓住的耳軟骨處,響起巨大震顫的動靜。

是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悶雷一樣砸在她的耳邊。

陳渙之試圖扯過一點被子,但?被她抓得太緊了。

他用力拽了拽,一下就把曲疏月手裡?的一角扯鬆了,她悵然若失的,在夜裡?凝視自己空空的手心。

曲疏月仍背對著他,聲如蚊吶:“床只有一張,薄被子也只有一床嗎?”

陳渙之枕著手,疑惑的語氣問她:“是啊,我也納悶,剛才?你和朱阿姨在這裡?,怎麼沒問她要?”

這倒成她的錯了。

曲疏月癟了癟嘴,無言以?對。

她撥弄著身下的床單,又涼又滑的,抓不住。

房間裡?很靜,沒有一點聲音發出來,像荒廢了百年的山洞。

因為太過緊張,曲疏月一時半刻睡不著,但?這麼幹躺著又很尷尬。

她換了一個姿勢,轉過身體,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

這是曲疏月的心理?醫生jonas教給她的,能快速入眠的方式。

她閉著眼問:“明天是回門的日子,我們幾點出發?”

陳渙之說:“爺爺肯定一早就等著了,如果你起得來的話,我希望能在九點前出發。”

他有一把和潤的好嗓音,尤其是在黑暗中,看不見那張沉冷淡漠的臉。

會讓人無端端覺得,這個男人溫文爾雅,一派好風度。

但?事實相去甚遠。

曲疏月小聲說:“我靠自己肯定起不來,但?我可以?定鬧鐘。”

起床這個動作,哪怕二十六年裡?做了九千多次,她還是不能習慣。

曲疏月在洗澡前就設好了,八點半起床,也不單是要回孃家的緣故。

這兒畢竟是他父母的家,第一次在這裡?住就賴床,太沒有禮貌了。

耳邊一道?隱約的笑:“您對您個人的定位,還是蠻清晰的。”

面對陳渙之明裡?暗裡?的輕嘲。她說:“每個人都會一些小缺點,這沒什?麼。”

陳渙之虛心請教,身體往她那邊側了側:“喔,那什?麼才?有什?麼呢?”

曲疏月也轉了過來:“一味揪住別人的缺點不放,還肆意嘲笑。”

兩個人的氣息猝然撞到了一處。

陳渙之的鼻腔裡?,全是她脖頸間散出的青翠香氣,也許是堆在旁邊的長?發上的。

他深嗅了兩下,呼吸不知不覺間急促起來。

曲疏月比他更早臉紅,飛快的轉了過去。

陳渙之輕笑一下:“你說的,每個人都會有一些小缺點,不是嗎?”

拿她的話來堵她的嘴?

曲疏月滾燙著臉頰,沒了再和他鬥嘴的心思:“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待陳渙之還要說,她已假裝打?了個哈欠:“很晚了,我先睡覺了,晚安。”

“晚安。”

陳渙之長大這麼大, 從沒有和誰同床共枕過。

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和胡峰在一個房間而已,還是在德國讀研的時候。

胡峰來倫敦旅遊, 非把陳渙之搖去酒吧, 他搭飛機過?去了,倆人喝了不少?。

晚上回酒店, 胡公子事先只定了一個套房,又是半夜, 沒有了多?餘的房間。

陳渙之本來善心大發, 要把?床讓給胡峰睡的, 畢竟那一位人事不省。

但他洗完澡, 試著躺了躺靠窗的那一張長榻, 不行, 腳都伸不直。

實在遭不了這個罪, 陳渙之就?把?胡峰扔 到了長榻上, 自己睡床。

可想而?知, 陳渙之這一晚,睡得?不太清平。

起先, 是因為?那股直往鼻子裡躥的香味。

曲疏月身上的翠葉香,彷彿自帶擴散功能一樣,蔓延了整個臥室。

不管他的臉轉什麼位置,都能聞得?見。

陳渙之甚至把?她鋪開在枕頭上的頭髮,用手給撥得?遠了一點, 然後自發的轉過?身。

後來夜深了, 他才漸漸睡過?去, 但又被一陣尖銳的夢話吵醒。

一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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